“殿、殿下……时、间……”云霏霏嘴被堵着,声音与呼吸全被陆骁夺走,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好在魏行还守在营帐外。
太子的营帐里头,虽然没什么动静,但如今外头天色已黑,夜宴的时间就要到了,哪怕太子还陷在温柔乡,魏行也不得不出声提醒。
“殿下,安公公的小徒弟已经派人过来通知奴婢,说皇上已经离开荣贵妃的营帐,回到皇帐更衣了,再不走,恐怕要迟到了。”
陆骁高大的身躯蓦然僵硬,飞快地将云霏霏松开来。
他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她湿润的唇瓣,用着喑哑性`感的嗓音,继续未完的哄骗:“戴着它,以后沈言之或是其他人要是敢再找你麻烦,把玉佩给他看。”
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帮她拢好衣襟,系好衣带。
不知是不是因为脑子晕晕乎乎的关系,云霏霏无法理解陆骁的思路。
她怎么想,都觉得亮出太子的随身玉佩之后,那些人只会更加愤怒。
直到确定云霏霏穿戴整齐,陆骁才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头疼地问:“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兔子被欺负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云霏霏见他得寸进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眼睛大大的,眼尾一片惑人的红,睁大眼睛去瞪人,不止一点也不凶,反而像在勾引人。
陆骁有点后悔了,真不该在这时候荒唐行事。
“你去让魏行进来替孤更衣。”
云霏霏困惑地看了陆骁一眼,只一眼,她便被吓得连退好几步。
“奴、奴婢这就去叫魏公公进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娇得似能滴出水来。
云霏霏按了按藏在怀中的玉佩,白皙小脸上的热意高居不下。
魏公公见她红着一张脸跑出来,没等她开口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营帐。
只是,哪怕魏行见多识广,进到里头,看到陆骁的模样也被吓得够呛。
魏行捂着脸说:“殿下,您您您……”
太子如今这模样,要如何去参加夜宴?
那身劲装实在太过合身,什么都挡不住。
“换身宽松的衣裳,再披上大麾就行。”陆骁除了嗓音有些沙哑以外,面容倒是已经恢复平时的冷峻。
“万一皇上兴致来了,要您上擂台比试一番该如何是好?”
陆骁虽然不会主动上台比武,但景帝很喜欢看太子展示身手,力压群雄的模样,偶尔还是会点名陆骁。
“无妨,孤穿什么衣裳都能打。”
“……”殿下,您知道这句话说出去是会被打的吗?
魏行当然不敢当面吐槽太子,只能依太子的吩咐,替他换了套青色常服。
“奇怪,殿下,奴婢怎么找不着您平时系在腰间的那块羊脂白玉?”魏行皱着眉四处翻找着。
“孤给云画了。”
“什么?”魏行大惊失色,“那可是您出生时,先帝赏赐给您的,如此贵重之物,您怎么能送给她?”
那玉佩上还有先帝亲手刻的字,必要时可是能救人一命的,就算太子再怎么喜欢那小宫女,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给就给。
陆骁没说话,只是冷冷看了魏行一眼。
他的眼神并不凶狠,却极具压迫感,魏行不敢再说,手脚麻俐地帮太子更衣。
好在魏行手脚够快,太子来到营区中央时景帝与皇后还没来。
太子的席位就在三皇子隔壁,三皇子见他披着大麾,也没换劲装,好奇道:“二哥今年又不打算上场比试了?”
陆骁淡淡的“嗯”了声,并没有怎么搭理三皇子。
三皇子却丝毫没有感觉出他的冷淡,依旧兴致勃勃地说:“二哥,你看,岁岁的位置就在你对面不远处,她今晚打扮得可漂亮了,你快看。”
陆骁眼皮抬也不抬,站在他身后的云霏霏倒是没忍住好奇,顺着三皇子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云霏霏看到不远处,眉似远山、面若芙蓉的白衣少女,终于弄清楚三皇子口中的“岁岁”是何人。
大魏民风比较开放,男女之防虽有,却不严重,未出阁的少女只要有奴仆陪同,就能出席大型集会,也是如此,这次秋猎才会来了这么多名门贵女。
太子再过一年就要及冠,不止高皇后想帮他物色太子妃,就连静安太后也早就帮太子物色好太子妃人选。
三皇子挂在嘴边的“岁岁”,正是静安太后的侄孙女,何丞相的小女儿,同时也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何知岁。
何知岁出身名门,父兄在朝中又有一定地位,是非常合适的联姻对象。
若不是景帝不同意,静安太后早就帮两人指婚。
云霏霏定定地看着何知岁一会儿,安静地收回目光。
帝后未到,宴席上的人自然也没那么拘谨,姗姗来迟的陆知礼,顺着云霏霏之前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正跟江华县主及三公主有说有笑的何知岁,陆知礼很快收回目光,入席后,却再次侧过头望向云霏霏。
不止陆知礼在看着云霏霏,就连跟在景帝及高皇后身后卫护的谢肆,在景帝身边不远处站定之后,也抬头看向云霏霏。
云霏霏浑然不觉,谨小慎微地低着头。
陆骁倒是感受到四面八方那些窥探她的目光,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