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两啊,卫氏捂着扑腾扑腾的心口,大儿子要在县衙干十三年!
柳渔也是两眼放光,望着柳晏平、柳晏安道:“二哥三哥,与我和大伯娘说一说你们这趟行商具体的,我好奇。”
这点子财迷属性和柳晏平如出一辙,柳晏平笑了,却叫柳晏安:“你与娘和渔儿说说。”
柳晏安本就是个活泼性子,当下把从安宜县带着船出发,去了袁州染布,一路往浙北到了浙江渡后,如何租了仓库,陆承骁和柳晏平如何找到江右商帮,又如何进了南市租下铺子,如何在几个时辰内所有面料被客商一抢而空,林林总总说得是绘声绘色。
听得卫氏眼都直了:“用抢的?”
柳晏安喝一口柳渔给他添的茶:“那可不,铜锣一响,先是听到声音,接着乌压压一群人就冲了进来,全是客商,后边还跟着揽生意的一大帮子脚夫,把我们几人都瞧愣住了,您是不知,咱们都是头一回做买卖,压根没想得太细,算盘没有,钱箱也没有,好在哥和承骁心算极快,不然真要抓瞎,但是那滋味真痛快啊,就几个时辰,咱租下来那铺子就空了,只剩二十多匹,被陆承骁降了点价一把子甩卖了出去。”
柳渔问道:“那卖了有多少?”
柳晏安拿手比了个七,两眼闪闪的亮,“七百多两,就半天多,银子都好大一包袱,只这一趟,咱们家就赚到了九十两!”
“四两一天的铺租,半天多卖出七百多两的货。”柳渔听得心头也是怦怦直跳,喃喃道:“做生意果然铺面选得好是极重要的。”
四两一天的铺租,听起来像是天价,可创造出来的利润也是惊人。
这么感慨一句,又问柳晏安:“那后来呢?回程带货了?”
柳晏安猛点头,把吴兴山里那一行也说了,道:“这一批办了六百多两坯绸回来,是在洪都府出的手,渔儿,你没见过洪都府外沿江的盛景,满江都是商船,咱们光进码头都等了很久,不过收获也大,你敢想不,都不用咱们找买家,城里的布庄就守在码头,看到搬运的货物是坯绸就上来问价。”
把这些坯绸怎么卖的说了,道:“都没用进城交税,那些税费由买主自己交纳去了,咱这货就销了出去。”
柳晏平接了话,道:“没有染色后再出手,少赚不少,但也便宜,我们后边进城里布庄看了看,咱们从吴兴收来的价,如果自家有布铺可以出售,这中间的利是真厚啊,近三倍的利。”
三倍的利,卫氏感慨之余又困惑:“这样好赚,怎不见人人都去行商,你们这一路真没碰上什么事吧?”
兄弟两都摇头,夜遇水匪之事几人早就商量好了的,回来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然往后再往外走,家里人不知得多挂心。
柳晏平心思多,知道凡事得有三分真七分假才最可信,便道:“风险肯定是有的,听闻也会遇上劫商船的,但那种一则不多,二则,那些人会先盯人,只捡那好下手的动手,我们六人结伴,个个手上功夫都不差,在外边也比较注意。”
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道:“就咱这样的,大团伙的匪徒瞧不上,小团伙的匪徒不敢上,还挺安全。”
说着自己还给乐上了,卫氏那点子忧心便十去七八,况人已经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
行商路上的见闻说了,卫氏看看辰光,道:“那些银钱你先收起来,我去烧一锅水,你们哥俩都洗洗,换身干净衣裳。”
一个来月大部分时间在船上,哪里有好的洗浴条件,去时因为有一千多匹布,赁的大船还好,回程只三百多匹,相较去时的船就要小得多,确实条件差些,柳晏平、柳晏安也想痛快洗一洗,不过还是把人叫住:“等等,娘,不急,我先把这些银子分配了。”
卫氏和柳渔被他叫住,柳晏平利利落落的把桌上三百九十五两银钱一分为二,一份是两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另一份是另外一百九十五两。
二百两的银票他自己收了,另一百九十两,就往卫氏和柳渔那边一推,道:“那二百两明天我去县里兑了,用来结赊布的账,另外这一百九十五两,六十五两还给您和渔儿,赚的那一百三十两留着开绣铺用。”
柳晏平所谓的分配,就是一文钱没给他自己和柳晏安留,柳渔一下子惊住了:“二哥,我不要这么多,开铺子不急,大哥在县里打听着也还没找到有空出来的铺位,这些钱你和三哥留着做本钱吧。”
柳渔清楚,尝试过行商的两位兄长,谁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只在村里种地了,必然还是会走下一趟的。
柳晏平一笑:“我第一趟能无本做起来,第二趟也还行,马上不是收麻了嘛,村里人想必都愿意再赊一回布给我的,到时染布和路上花用的钱我再找你拿也一样。”
卫氏点头:“是这个理,哪里急就先哪里用,我那二十两留着也没什么用,你一并收着好了。”
一百九十五两,卫氏就全推到了柳渔那边,只交待她西厢的门往后得锁好,她可是清楚,侄女儿那箱子里除了最近卖成衣得的银钱,还有陆承骁的一百三十两,加上这一百九十五两,足有三百多两。
柳渔听他们这么一说,也不矫情了,索性铺子开出来是家里的,她只占一份,便道:“好,那我一起收着。”
她抱着银子去西厢,这边柳晏平问卫氏:“大哥那边还没找到铺子吗?”
卫氏摇头:“哪那么容易,位置好的地段生意都好,都是开了经年的老店,少有人半道收手不做的,倒是有那么两家,位置实在不大好。”
“行。”柳晏平点头,“这事急不来,我明天去县里也找陆伯伯问问,他就在街面上做生意的,消息要比咱们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