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卫氏说到底从没操办过婚事,阵势摆开了,却杂乱无章说不出几样来,这一想,索性让等等,去族长家请族长媳妇来帮着一起商议。
两家本是沾着亲的,只是隔了几代罢了,操办婚事有不明白的,去问一问正好,族长媳妇姓田,长卫氏三四岁,可家里孩子听话省心,早早就成婚了,儿女婚事已经操办了几回,族里人嫁娶也常请她主持,与这一道最是清楚的,卫氏请她算是请对了人,这样的好事,田氏也乐得帮忙。
把田氏往家里一请,商量的又是柳渔的嫁妆,柳渔这回是真不敢再出来了。
田氏没看到柳渔,知是害了臊,笑道:“这丫头前头吃了苦,现在看来后福却大。”
好话人人爱听,寒喧几句进到正厅,见笔墨纸砚都摆好了,柳家兄弟三个还都在,可见对柳渔这半道寻回来的妹妹婚事有多上心,加之知道结亲的是县里陆丰布铺的少东家,田氏心中对柳渔倒越发看重。
说起来,柳家自接回这个侄女儿,短短三个月,先是做成衣寄售的生意,后边晏平、晏安也和陆家人一起行商,真正是发达起来了,这其中种种,田氏和男人昨夜里说起,细想想都是柳家二房这个闺女回来后带来的转变,这样的福星儿,又哪个不疼的。
当下坐定,卫氏又给上了茶,田氏就笑问:“这给姑娘办嫁妆也分厚薄,大概备多少抬嫁妆,你们心里有没有章程?有的话就说说,我照着规格说。”
“那自然是厚嫁,嫂子你先把你知道的嫁妆与我们说一说,我都记下来,后边再看怎么去置办。”
不说抬数,这是要尽全力置办了。
田氏还不知柳家已经在县里弄下一间大铺子来了,想着柳家兄弟这趟应该也赚了些钱,便道:“行,那我来说说。”
柳晏清已经执了笔静候。
“说起嫁妆,里头好多考究,都是有寓意的,如子孙桶,这是开枝散叶、儿孙满堂的意思,这里边就有三件,分别是马桶,脚盆,水桶。”
“红尺,又名子孙尺,有良田万顷之意。”
“花瓶,取花开富贵之意。”
“铜盘及鞋,这是同偕到老,白首同心。”
“腰带,有腰缠万贯之意。”
“彩缎衾褥、鸳鸯枕,这是祝福新人恩爱缠绵的意思。”
“碗筷,有丰衣足食的寓意,碗里放个红封,可以取代七十二套衣服。”①
田氏语速不快,等着柳晏清记下,这一个说一个写,很花了些时间,林林总总细说下来,桌上摊开的纸已经记了七八页。
“再有就是……”田氏说到这里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