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月抬眼看他:“怎么,要收费?”
“收费倒是不用,我请你喝杯酒。”阿皓嘱咐强子,“给她来杯小绵羊。”
小绵羊?
他在内涵她?
宣月睁大了眼睛,质问的话都到了嘴边,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酒瓶子上,话又咽了回去。
行,你拿着瓶子,你说了算。
小绵羊就小绵羊,就是给我一杯大灰狼,我也照喝不误。
强子很快调好一杯酒。
快的原因是,他正准备在美女面前炫技,调酒瓶抛上天,才刚刚接住,就被阿皓叫停了——
“别干骚操作,有我在,没人看得上你。”
强子:“……”
强子一脸不高兴地停止炫技,快速调好酒,往吧台上一放,翻着白眼别开脸。
酒杯里是ru白色的液体,闻着有奶味,酒精的味道反而很淡。
宣月拿起来,先问了句:“不烈吧?”
“放心喝,喝十杯都醉不了。”强子嘀嘀咕咕,“要不怎么叫小绵羊?”
宣月放下心来,抿了一口,甜甜的,奶味里带一点酒精的苦涩,回味悠长。
“刚才不是说让我换个努力的对象?”她挑眉问阿皓,“这杯酒又是什么意思?”
阿皓说:“想喝黑桃a,确实要换个对象,但想喝别的,我倒是可以请。”
他把玩着那个空酒瓶,十指很灵活。
“黑桃a不适合你,喝点小绵羊得了。”
看宣月喝了两口,他笑笑,最后咚的一声,把瓶子摆在宣月面前。
“那么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的名字?”
宣月放下杯子,拿起酒瓶,想了想,非常潇洒地伸出手来,“阿皓是吧,你可以叫我moon。”
“没有中文名?”
“你只说让我告诉你名字,又没说必须是中文名。”宣月理直气壮,“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中文名,也不是不行——”
“给你开瓶黑桃a?”阿皓了若指掌。
“嗯哼。”
她抱着空瓶子,一脸“反正瓶子到手,你奈我何”的样子。
阿皓眯眼看她半天,嗤笑一声:“洋气。”
——
才刚刚说自己是一个人来的,也不好拿了瓶子就去找林长野。
宣月拿着酒瓶子,非常镇定地出了酒吧,一路走进附近的巷子里,低头掏出手机,给林长野发了条短信。
出来。
没一会儿,林长野出来了。
两人在巷子里碰头。
宣月老神在在把空瓶子递过去:“你要的黑桃a。”
林长野垂眸看了眼,“我要的是他请你喝,你要了只瓶子是几个意思?”
“我仔细一想,你这个任务布置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是麦哲伦,不是亨利爵士,偏偏是黑桃a呢?最大的可能是你喜欢黑桃a。”宣月大言不惭,“所以我就替你要了个空瓶,拿回去当纪念品,不用太感谢我。”
林长野面无表情看着她。
宣月顶住压力盯回去,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像是中了石化魔咒,变身雕塑一样。
良久,林长野问:“任务失败的原因找到没?”
“多半是他不喜欢女人。”
“宣月。”很有压迫感的声音,提醒她严肃一点。
宣月翻了个白眼,闷闷不乐说:“他说我笑得太假。”
“是吗?”林长野抬眼看她,“你怎么笑的,笑给我看看。”
“……”
虽然复盘是很有必要的,但他俩站的这条巷子,好巧不巧,又是一年前一起抽烟的那条巷子。
宣月别别扭扭冲他敷衍一笑,“就这么笑的。”
“你当我是什么人,打发谁?”林长野眉头一皱。
宣月无语,任务失败就算了,还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叫她又陪一次笑。
干脆豁出去,咬牙拉住林长野的衣领,“那你低头。”
林长野微微一顿,低下头来。
下一秒,宣月笑出两只弯弯的月牙眼,眨眨眼,凑近他耳边,轻声细语问:“请问,你喝的是什么酒?”
那声音像是小鱼,滑溜溜的,钻进耳朵眼里。
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鼻端。
伴随着下一句,尾音上扬,极其天真,“好喝吗?”
她的笑容扩大几分,带着试探,和一点漫不经心的挑逗。
很轻很轻,像是小猫伸出爪子,在他心上挠了下。
两人距离太近,近到他能感知到她近在咫尺的温热鼻息,像春夜的雾气从江上弥漫而来,刹那间遮盖天地。天地间雾茫茫一片,极容易令人迷失方向。
林长野低头,恍惚看见了去年那个姑娘。
夜深无人的街头,她从赛摩上下来,拉住他的手放在她心口,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它说想跟你回家。你仔细听,这样听得比较清楚,是真心话。”
往事重现,虽然说的不是同样的话,但他们的距离都是一样的近。
巷子里很安静,林长野的眼神微微一暗,呼吸都沉重了些。
而宣月呢。
她本来也只是豁出去,心道你要我复盘,那我就复给你看好了。
但面对的不是陌生人,而是林长野,她忽然放开了很多。
莫名其妙的,笑不假了,眼皮也不抽筋了。只可惜两人距离拉近时,心跳却忽然慢了一拍。
她说着不过心的话,抬眼望着林长野近在咫尺,轮廓分明的脸,忽然就忘记了下一句该说什么。
脑子里好像断了根弦。
这一刻无限拉长,直到巷子深处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
“干嘛啊,继续啊,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巷子,只适合演sān • jí • piàn,不适合演偶像剧啊!”
林长野倏地抬起头,宣月也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