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入夏,花圃中隐有萤火虫出没。
晚风一吹,身上一阵热意。
庄嬷嬷从前院过来,沈宜善刚刚出浴,墨发及腰,宽大的粉色睡袍衬得她人比花娇,一张芙蓉面还略带几分婴儿肥,瞧上去莫过于十四五岁的光景,但眼神明亮有光,柔弱中透着一股坚毅。
哪怕庄嬷嬷每日都能见到自家姑娘,还是不由得惊艳了一下。
“姑娘,老奴来了。”庄嬷嬷对沈宜善使了眼色。
沈宜善会意,让卧房的婢女都退下。连带着晓兰也不例外。
待四下无人,沈宜善问道,“嬷嬷查得如何了?”
庄嬷嬷也没想到自家姑娘会怀疑上沐良。
她老人家起初也绝对不会觉得沐良可疑。
然而,经沈宜善一提醒,她还当真发现了端倪。
“姑娘,沐良虽清瘦,但并未受过伤,而且老奴还留意到他院里养了几只信鸽。”
沈宜善拧眉。
定北侯府有专门的信鸽房,沐良即便要自己养信鸽,也犯不着一回府就养。
这便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沈宜善还算沉得住气,以免打草惊蛇,她没有告知兄长。
以兄长和沐良的多年交情,他不会轻易相信。
沈宜善交代庄嬷嬷,“嬷嬷,兄长的汤药,你这阵子要亲自盯梢,莫要让任何人靠近兄长的汤药,沐良哥哥也不行。”
庄嬷嬷一惊,“姑娘是在怀疑……”
沈宜善伸手做了噤声手势,“嘘,嬷嬷小心隔墙有耳。”
庄嬷嬷了然。
灯火如豆,少女清媚绝美的面容掠过一丝思量。
不知是不是庄嬷嬷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具体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
这一天晚上,沈宜善在榻上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她想了诸多事,又回想了前世种种。
她试图从前世的一些事中寻找出突破口,以及接下来侯府可能会迎来的威胁。
时隔数日,她又做梦了。
梦里的场景太过熟悉,以至于沈宜善明明睡着了,潜意识里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梦。
红罗帐垂落,被窗棂吹入的风拂起。
外面是黄昏落日,夕阳是橙红色的,照入缕缕/旖/旎/的光。
浮香扑鼻,温热笼罩。
沈宜善从床榻上支起身子,她没什么力气,像是不久之前耗尽了体力。
潜意识中,她很清楚,这副场景之下,燕璟必然会现身。
与其说这是梦,倒不如说是前世。
此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燕王府。
这座庭院外面被高墙围堵,沈宜善无路可去,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丝雀。
果然,燕璟来了。
他墨发披肩,身上的雪色中衣大剌剌的敞开一半,恰好露出修韧/结实的胸膛肌理,嫣/红/茱/萸/时隐时现。
肩宽腰窄,是典型的美男子的身段。
腰封往下是两条修长的腿。
他披风带霞,美得不似真人。
若说穿衣的燕璟是仙男临世,那么这般半遮半掩的燕璟无疑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