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璟这次登门又自带了新茶,是今年的雨前龙井,他吩咐了侯府的婢女去泡茶,“去,把本王的茶泡了。”
沈长修,“……”
他直接怀疑,燕璟是在报复他那日故意命人拿出了陈茶招待他。
侯府婢女不敢违背燕璟。
毕竟,战神罗刹的名声早就远播在外,京城家喻户晓。
婢女垂首,毕恭毕敬去泡茶。
沈长修并没有留下燕璟饮茶,是他自己强留。
燕璟虚手一请,唇形分明的唇勾了勾,“长修兄,你怎么不坐?”
沈长修,“……”身在自己家中,他仿佛成了一个外人!
沈长修落座,他那日失控过后,也反思了自己的行径。
眼下断然不是冲动的时候。
沈长修落座,第一句话便是,“王爷,吾妹宁不嫁人,也不做妾!”
燕王府是何地位,如今的沈家又是什么处境,沈长修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越看燕璟,越是觉得这厮生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一笑起来可谓是妖孽,集风流与尔雅于一体,偏生这两种极端在燕璟身上毫不突兀。
小姑娘家哪里能抵抗得了这种男子?!
沈长修一面怀疑妹妹还有其他苦衷,根本不像是真正心悦上燕璟。
可一面又担心妹妹会被燕璟的表现所迷。
这世上,无论男女,一旦在坠入情网,都会很麻烦。
沈宜善站在堂屋,手心冒汗。兄长为何要说这种话?!她从未想过想嫁燕璟!
此时,燕璟又笑了笑,“长修兄,本王不纳妾。”
言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宜善。
沈宜善浑身一僵。
这煞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长修张了张嘴,发现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婢女端了茶上前,果真是顶级的龙井,堂屋瞬间茶香四溢。
燕璟看向沈宜善,“善善也过来坐。”
沈宜善,“……”别喊这样亲密!
为了让兄长信服自己,并且不阻挡她继续和燕璟合作,沈宜善只能佯装欢喜,莞尔一笑,乖巧的走到燕璟对面的圈椅上落座。
沈长修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的妹妹素来蕙质兰心、聪慧过人、脱俗雅致,从不畏强权,也不会轻易被男子迷/惑,可此刻再看妹妹,却对燕王言听计从。
沈长修胸口一阵酸涩。
他以为是因着侯府落魄,再加上他前阵子昏迷不醒,无暇照拂妹妹,这才导致了妹妹会误入歧途。
燕璟这时道:“本王出行,必定有人跟踪监视,所以,善善到时候就做书童打扮,跟在本王身边。至于长修兄你,做本王随从即可。”
沈长修面色无温,没给燕璟好脸色。
但无论如何,此行洛城,他必须要跟着。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燕璟离开定北侯府时,是从正门出来,完全不顾及侯府大门外的各路探子。
他的坐骑是一匹烈性十足的战马,头戴银制马面面具,比寻常骁驹高出了太多,走到哪里都是格外惹人侧目。
不多时,无论是厉光帝、太子、三殿下,亦或是各路高门世家,皆知道燕王登门了定北侯府一事。
那么,问题来了——
定北侯府已落寞,燕王去侯府做甚?
换言之,定北侯府已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燕璟讨不到任何好处。
沈家是以军功封侯,并非是世袭罔替,到了沈长修时,沈侯索性就没有去给他请封世子之位。
也就是说,倘若沈侯这次凶多吉少,沈家无论是爵位,亦或是兵权都保不住。
*
东宫。
太子听闻探子来报,他痛定思痛,觉得自己冤枉了燕璟。
但凡有点心机的人,也不会这个节骨眼下去招惹沈家。
太子轻叹,“老二在西南待久了,只会领兵打仗,他岂会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孤到了今日才发现,老二并非是孤的敌手,老二和孤一样,都被人耍了。”
太子打算拉拢燕璟的决心更加强烈。
同一时间,御书房内,厉光帝浓眉紧蹙,思量半晌不得其解。
“老二……去了定北侯府?他想做甚?”
一旁的立侍大太监汪凉,道:“皇上,燕王爷会不会是看上去沈姑娘?老奴听闻,太后那边已不止一次赏赐沈姑娘。”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么?
厉光帝的脸色突然好转。
沈宜善的确是个美人。
就连他也记忆犹新。
此刻仔细一回想,厉光帝也察觉到了苗头。
他忽然朗笑出声,“哈哈哈!老二若能开窍也是极好的,但愿这个沈姑娘能活长久一些。”
汪凉,“……”皇上这到底是替燕王开心?还是在/诅/咒/他?
*
三日后。
燕璟携带了几名心腹,另有十几名剑客,从燕王府启程,赶赴洛城。
无人知道的是,燕璟的马车内还有沈家兄妹二人。
沈宜善做书童打扮,她肤色白嫩宛若上好的陶瓷,无半点瑕疵,吹弹可破,稍许的婴儿肥让她看上去年龄偏小,一身书童打扮,显得稚嫩年幼。
沈长修就是寻常穿扮,寸步不离跟在沈宜善身侧。
燕璟就坐在兄妹两人对面。
马车内空间逼仄,燕璟的腿又似乎格外长,他的双膝仿佛就要碰到沈宜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