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没跟她说过,因为他承诺过了,他没忘,可这桩事只要一想起来,他心里又抓心挠肺地难受。
他迫切想做些什么,去打消她顾虑,让她别再害怕,让她感觉到安全,他想她爱他,同时也想她可以更快乐更敞开心扉过日子。
而不是难得糊涂,不肯涉足。
可他想遍了,他没有一点办法,谈心过后,让他待她多了一分小心翼翼,让他投鼠忌器,他捧着围着,不敢用力,团团转,饶是他再是武功卓绝智虑双全,绞尽了脑汁,也不得其法。
天光微微,他微蹙眉头,把脸贴在她脸颊上。
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啊。
不过他倒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了,杨延宗立马坐直,把苏瓷轻手轻脚放回被窝了,自己翻身下床,几步行至苏瓷梳妆台前,抽开妆奁最底层那个小抽屉。
——那支该死梅花簪正静静躺在最里头一个垫了软绒小格子里。
哼!
如果说杨延宗对苏瓷是不知怎么办才好?那对待季承檀,那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他恼得恨不得杀了此人!
苏瓷这边也就罢了,她婚前确实给他说过,也对他剖白了,他也就认了。
可季承檀,哼!单单婚前与他瓷儿谈过一段就已经让他如鲠在喉了,更过分是这家伙竟然对他妻子念念不望,婚后还想方设法和苏瓷见面并当着他面还什么定情信物,当时那一脸难舍难分。
杨延宗简直怒发冲冠!
说句真,倘若这季承檀不是季元昊胞弟,利害瓜葛纠葛太深,甚至可以说,但凡季元昊对季承檀少重视几分,杨延宗都能真设法杀了他!
竟敢惦记他妻子,这是不想活了!!
一想起这个,他就一脸阴沉,冷哼一声取出那支簪子攒在手里。
低头瞥一眼,却见那支打磨极好梅花簪子在朦胧晨光下折射出柔和晕光。
那簪头梅花居然还是并蒂莲样式。
杨延宗心里,登时是又恼恨,又酸溜溜,他突然又想起,他和苏瓷之间都还没有定情信物呢!
而且再想想,从前时候,苏瓷和那个姓季小白脸拥抱过,甚至亲吻过。她在最稚嫩美好年华与他相遇,与他相视而笑,少年男女,牵手,嬉戏,偷溜出门,约会玩耍。
他一颗心登时就如同浸进了一缸陈年老醋,酸得咬牙切齿。
杨延宗一把将这支簪子折成两段,清脆“啪”一声,去你妈定情信物!
他尤自不觉解恨,等和苏瓷一起吃过早饭,他独自去了外书房时候,杨延宗直接吩咐人点了火盆进来,把那已经折成两段簪子又掷进火盆里!
不料他刚把这支该死簪子给烧了,后脚阿康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绸包裹长条小木匣出来,“主子,这个要给夫人吗?”
嗯,那匣子和簪子是配套,匣盖雕就是簪子样式。
刚看着主子把东西扔进火盆阿照:“……”
杨延宗:“……”
阿康一脸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了,那天他见地上有根漂亮簪子,他不知道季承檀,还以为是苏瓷掉,就把他捡回来了。
——但现在,额,好像有点不对。
阿康和杨延宗大眼瞪小眼一会,后知后觉,感觉掌心托着这支簪子烫手起来了。
杨延宗眯眼瞥了他一会,掀掀嘴皮子扔出一句冷得掉渣话:“连火盆里那支,拿到西郊瓷窑,给我煅成灰。”
“你,去校场跑三十圈再回来!”
阿康:“……”
“……是。”
阿康哭丧着脸去捡烧火棍,阿照摇摇头,懒得看他,蠢死了这货。
……
苏瓷在外头跟着杨延宗跑了几天,回来又花了一上午功夫细细给杨重婴换了药,观察伤口,调整药剂,撤了针法,另外这过程中还给张辛和牟安介绍了一些最简单涉及内脏轻伤手术处理方法,主要是腹腔,胸腔她基本就不介绍了,现在没有这个条件,连她都没有这个把握术。
等上午事情完了以后,她就闲下来了,杨延宗出门了,他现在挺忙,还特地使人来告诉她,他中午没法回来陪她吃饭啦,不过晚上大概可以。
苏瓷笑了一下,切,谁一定得你陪了,这家伙!
她快快乐乐运动了一下,等快到午饭时候,又觉得有些无聊,找苏燕没找到,她正打算溜回隔壁娘家和陈氏一起吃午饭时候,嗨,来客人了。
是任氏。
任氏现在胎稳了,膝盖伤也早已痊愈,在家里正无聊,等男人们事初告稳定,问过苏瓷也在家之后,于是就乘车过来做客了。
“任姐姐,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