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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停战以来,西北西南各关就迎来了一大波移民。
他们带老携小,推着车担着担,有牲畜还带上牲畜家禽,最远徒步不远千里,先后来到了西南和西北。
虽然累,但一张张淳朴脸上都是对新生活希冀。
这里头,甚至还有阿康寡母,以及已经垂垂老矣爷奶,后者已经不大能走了,是阿康娘和以及带队派人推着走了几百里路过来,帮忙人有时也没空,就是邻里前后你帮一把我帮一把帮着推车。
在他们到那一天,阿康还特地向苏瓷请了一天假去接,苏瓷马上就批了,并让他带去了几句问候。
这些人,都是原来分散在各个庄子、村落,或者在原籍拿抚恤金。他们都是杨延宗麾下伤残兵卒或者阵亡兵士遗下家人,他们或多或少,甚至长期,接受父亲/儿孙曾经上官抚泽。
他们甚至很多都重新组成了一个新村落,村内都是和他们一样人,连村长都是杨延宗上面安排下来。
这次杨延宗自立门户,他们都决心跟着迁移,舍弃熟悉家园和故土,不远辛苦千里迢迢跟过来了。
为了安置他们,郑南郊区正在密锣紧鼓兴建着房舍作移民新乡。
这事交给旁人杨延宗是不放心,最后苏瓷亲自接过来了。
从划地到建房,从安置到入籍,都是她一手一脚亲自安排。
房舍用是青砖,院墙和畜生圈用是土胚和篱笆,没有建得特别好,但也一点不差,保持和附近乡镇差不多水平,苏瓷连日后融入问题都考虑到了。
杨延宗回来后,还特地抽时间亲自看了一次,苏瓷没问他满意不满意,但他目中流露愉悦从没在她面前掩饰过,那心情也是一连保持晴好了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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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值得一说是,颜氏终于去世了。
本来老大夫说,哪怕服过药也远不至于如此,但颜姨娘和杨延信在她面前身死对颜氏打击太大了,那天过后其实她就病了,病得还挺重,之后药也停了,但最后今年她还是病逝了。
杨延宗得知消息后沉默了片刻,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杨延宗兄弟就一个亲娘,不能凭空消失,索性就正常发丧,白事不繁不简,颜氏最后葬在郑南东郊枫平山。
枫平山很高,是西南与郑中交界大山脉云仓岭支脉,进了郑南城地界,大半个郊区都能看见它。
车轮辘辘,这天从西郊码头回来尚早,经过枫平山不远时,挂起车帘刚好对着那边,苏瓷见杨延宗看着颜氏新坟方向有些沉默,她把调皮捣蛋儿子塞进他怀里,笑嘻嘻地说:“去新乡看看吗?差不多都建好了。”
距离杨延宗上次去看,又过来三个月。
古代房子建得挺快,经过大半年建设,现在一乡四镇二十八个村子已经全部建好了。
新乡东接宿乡,南邻桐乡和郊道,据底下人禀,大家和两边乡民都融合得挺好。
车夫轻甩空鞭,啪啪车头调转往另一边去了。
离得远远,便看见簇新房舍和平整乡道。
马车沓沓沿着碎石子路,不疾不徐驰入。
夫妻俩今日出行还是很低调,普通大车,车身和亲兵衣饰没有任何标识。不过进来之后,还是很快被认出来了,主要认得苏瓷,苏瓷经常来,阿正等人混了个脸熟,不需要靠标识来辨认了。
很快,就有乡民送上肉菜,菜是刚从地里拔,选最好,肉和鱼也是好不容易舍得给家里添口肉割,一见苏瓷车,这些乡民立即兴冲冲把家里最好东西都包了送过来,有更多人在远处见礼。
很快,车板前面就堆着一大堆肉菜,直到真放不下了,后面人才依依不舍拎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