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确确实实没了继续搭上殷迟的想法,大概是不想和看透自己的人呆在一起吧。
殷迟不知道袁菲的一系列心理活动,他一向奉行都是成年人了,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会多那么一句嘴,也不过是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殷迟妈妈死得早,他爸没再婚,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在他爸刚含冤而死的时候,殷迟一度很偏激,走投无路的时候甚至想过和仇人同归于尽。
是他爸爸的同事拘着他,给他讲道理,告诉他别为了人渣毁了自己,活出个人样来,也别叫他当法官的爸爸蒙羞。
殷迟最后才挣扎着从仇恨中爬出来,隐姓埋名收集资料,最后用法律手段让仇人得到了制裁。
如果当初他走上了那条路,现在会怎样呢?
或许报仇的时间会更早,手段会更激烈,更痛快,但有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
再考虑到殷迟的高智商和低于正常值的社会同理心,他多半会变成高智商反社会份子。
说不定现实社会也会在作死的边缘徘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成为一个平平无奇,且热爱开坑和拖更的写手。
说到写文,他在这个任务世界存了多少稿来着?
殷大大心里突然升起了些不妙的预感。
怎么办,有点点后悔当年没作死了。
要是当年做了死,他现在肯定没时间写小说了吧?
就算写了,也绝对没空开那么多坑!
殷大大如此没有逼数地坚信着。
大概是玩家们的行为,帮助薛小燕找回了些理智,她今天能够和殷迟进行简短的交流了。
至少能够用记忆告诉殷迟,这所学校里哪些学生曾经想要和她“做朋友”。
殷迟一一找上了门。
曾经诬陷过她作弊的同桌,以后所有重大考试都将失利,让她打赌唱歌,逼她在许多人面前说自己是猪的同学,以后注定在底层被欺压,故意在接力赛跑的时候绊倒她,让她的腿骨折的社员,同样摔断腿致终身残疾,错失体育比赛,进而失去保送资格……
在最后一个参与过对薛小燕的校园霸凌的人受到惩罚后,殷迟看向了眼睛里逐渐有了神采的女孩子。
“审判有罪者。”他轻轻说,“薛小燕,你是最后一个。”
这所学校有很多曾经霸凌过她的人,比如那些人间恶魔,也有很多没有参与,只是旁观,乃至并不知道的人,比如其他年级的学生,更甚至还有曾经帮助过薛小燕,对她伸出过援助之手的人,比如王光。
但这些人都被困在了这所学校里,经历了噩梦一样的一切,以后即便身体能够恢复,已经扭曲的心灵的也未必能够复原。
而这一切都来自薛小燕。
殷迟:“审判你流浪人间,替这所学校的无辜者受将来所要受的身体之苦,直到他们最后一人老死,才能步入轮回。期间如果作恶,将有烈火焚身。”
将来如果那些人受伤残疾,那么伤口会由薛小燕承担,而这所学校几千人,无辜者也有几千人。
魂体脸色苍白依旧的女孩子微微睁大了眼,不是因为这惩罚太重,恰恰是因为它并不算重。
至少对于她来说。
残疾病痛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莫大折磨,但对于已经成了鬼的薛小燕来说,或许痛苦,却绝算不上折磨。
更何况许多鬼本来就肢体不全,奇形怪状。
殷迟摸了摸这个小姑娘的头顶,她死的时候还没有成年,“那些将你逼迫成这样的人,也该为你承担大半恶果。”
这也是为什么殷迟对他们的审判较重,惩罚往往影响一生的缘故。
“谢谢。”穿着校服的女孩子鼓足勇气露出苍白感激的笑,“你要离开学校了对不对?我以后可以去、可以去找你吗?”
殷迟摇摇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女孩子目光黯然下来。
殷迟从拿在手里的画架上取下一幅画:“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