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是祭品,将祭品奉与神灵,推测那棵树是“神灵”并无问题,但殷迟没有贸然下结论,摇摇头道:“还要再看。”
吸食完三具尸体的树根缩回了水池,树叶轻轻颤动,如同无数正在呼吸的嘴,然后在所有人面前钻出了一树花苞嫩芽。
水池边的老沈连同先前还在跳祭祀舞蹈的镇民,都喜形于色,尽数对着那棵树跪拜下去,直直磕了四个头。
老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不对。”
殷迟:“怎么?”
老蒋压低声音对他道:“你也知道干我们那一行,手上沾了血,心里有亏心事,就算再凶恶,也大多愿意敬着鬼神,对各种避忌也基本上都知道一二。你看清楚没有刚刚那些人磕了几个头?”
“四个。”殷迟看得清楚。
“对。”老蒋凝重道,“在有些地方,磕头也是有讲究的,‘神三鬼四’,拜神磕三个就行,对着鬼磕头才磕四个。我不觉得是那些镇民搞错了,或者没在意这方面。还是说他们本身祭拜的就是鬼?”
殷迟眼睫微阖,突然道:“你看清楚了那是棵什么树了吗?”
老蒋眯起眼看了看,但年纪上来了视力不大行,没能分辨清。
殷迟轻轻道:“是桃树。”
老蒋倏然愣住:“桃树辟邪,传说上了年纪的桃树还能镇压恶鬼……”
殷迟唇角微弯,不见惧色,反倒兴致盎然:“桃树能镇压邪祟,但那些人却对着树的方向磕了四个头。向鬼磕头——这背后大概有故事。”
老蒋看着他神色中掩也掩不住的跃跃欲试,忍不住以手扶额。
他觉得自己永远都理解不了这些疯狂的天才脑子里在想什么。
殷迟脑子里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作死(划掉),在想如何安全地寻找线索。
老蒋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殷迟:“等。”
老蒋:“……然后呢?”
大概是祭祀结束了,那些镇民们在挨个亲吻了鲜血淋漓的供桌,将供桌上沾上的血舔舐干净后,有序地后退离开了。
殷迟顿了顿,有点嫌弃,但还是把原本预备说的话接了下去:“然后过去看看。”
这样说的时候,他已经向着水池走去。
老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下意识道:“危险。”
“我知道。”殷迟对他说,“你在这里等我。”
老蒋摇摇头:“我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没怂。”
殷迟:“让你等在这里,是因为那里确实可能有生命危险,而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冒险。”
老蒋无奈,他觉得自己也算见过无数形形sè • sè的人,但还是弄不懂这位殷小哥的脑回路:“你既然知道有什么危险,为什么还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