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风回去补觉,为晚上的恶魔宴会和娱乐场做准备。
殷迟则继续在船上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中途他又被袭击了一次,这回是在一根有浮雕的柱子旁,柱子上中世纪骑士的脸突然变成了被他送进监狱的仇人的,连神色都和殷迟最后一次去监狱见那个人一模一样,是鱼死网破的狰狞,从浮雕中活过来的人对他大喊:“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然后被殷迟顺手摸了门后放着的铁质拖把给一拖把敲碎了脑壳。
看着重新变回中世纪骑士的浮雕,殷迟发短信问同样的游轮上到处摸索线索的谢思嘉:【你有没有被船上的东西袭击?】
谢思嘉回得很快;【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殷迟;【没事,能处理。】
把手机塞回口袋,他轻轻啧了一声。
殷迟心里有两个猜测,要么是他捡的怀表招来的,要么就是昨晚的恶魔宴会上,他被抽中回答问题带来的影响。
除了这两个原因,他和谢思嘉没有其他方面不同之处。两个猜测之中,他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恶魔的提问本身就涉及到了仇人。
殷迟原本推断晚上的恶魔宴会提问时间,是为了帮助玩家们辨别真的有罪者,但现在看来,这个环节还有另外一重用处——给玩家制造杀机。
一箭双雕,绝不亏本。殷迟为【死亡游戏】的节约和高效利用率感到惊叹,但并不想夸它。
距离晚上十点钟还有四个小时的时候,殷迟先去厨房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了一热,随便吃了,顺道找了一把剔骨尖刀。
这种刀他在上个任务世界用得很顺手,打家劫舍shā • rén放火拿着都很合适。
找齐了工具之后,他拿着从那间办公室顺手摸来的地图,去了船长室。
白天的游轮看起来很正常,船长室外也没有奇怪的房间和挂在房间门上的画中猫。
殷迟照旧用电脑破译了房门的密码锁,然后推开了合金大门。
船长室里很冷寂,但地板天花板和墙壁都很干净,没有任何类似血液的痕迹,甚至距离工作台有一段距离,被固定在地上的小桌子上,还有一杯茶。
一切就好像这里原本还有许多人在忙忙碌碌,然后在某一个瞬间,突然被某种力量吞噬,所有人一齐消失只留下曾经待过的痕迹。
殷迟试着调看游轮上的船舶数据记录仪,在记录仪里,游轮刚刚驶离近海海域的时候还很正常,但大概在晚上八点,刚刚离开近海海域的某一个时刻,记录仪里的数据突然变成了无法识别状态,仿佛受到了严重干扰,这之后再也没有回复。
他猜测,船正式出问题应该就是在这段时间。
引起殷迟注意的,除了这个船舶数据记录仪以外,还有GPS。按理说记录仪受到干扰严重,GPS应该也不能使用才对,但它不但能够使用,游轮航行的目的地还用红色骷髅头标出,在显示屏上一闪一闪,极其显眼。
代表目的地的红色骷髅头旁边有一团模糊阴影,像是篡改了原先的字迹。
阴影下原先是什么字殷迟不得而知,但阴影上,只有血红的四个字——
地狱一层。
他试了试更改目的地,但无论操作什么仪器都没有反应。殷迟倒也不失望,这艘游轮现在还在不在人间都不一定,能更改航向和目的地才奇怪。
继续在船长室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期间线索都没查出来,倒是被一只从屏幕里伸出来的手差点给拽住。
这只手也很眼熟,它只有四根手指,同样属于殷迟某个“老朋友”。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用剔骨刀剁手的时候,殷迟目光都没从正在看的仪器上偏转,稳准狠利落得如同在剁猪。
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同时顺带又解决了一次袭击后,他基本能够确定直接的线索大多都是在夜晚的幸福女神号上了。
得出结论后,还剩两个小时,殷迟直接到了1号厅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等恶魔宴会开始。
临近十点的时候,虽然吓得颤抖,但剩下的人基本都三三两两来了。
殷迟给疏风和谢思嘉发了位置,两个人找过来后跟他一起坐在角落观察人群。
昨天还被装满了的大厅,今天人数看起来起码少了四分之一,也就是说,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类进了恶魔的肚子。
不,这个数据还不准确,因为大厅里不只有人类,还混入了恶魔。不知道减掉恶魔的数量,人类还剩了多少。
谢思嘉忍不住感叹:“这场游戏,真的是一场屠杀。”
而且令人绝望的是,这场屠杀才刚刚开始,甚至远远没有到达高潮。但恐慌绝望的情绪却已经在船上肆意蔓延。
秒针走完最后一格的时候,熟悉的光束准时打在舞台上,光束里是熟悉的面具人,也是“屠夫”。
疏风迟疑地说:“我觉得台上那个恶魔嘴唇好像更红了,简直红得发黑,是错觉吗?”
没人回答他,疏风也噤声不再说话。
台上戴着蝙蝠翅膀面具的恶魔环顾四周,眉心皱起,嘴里发出不悦的叹息,然而唇角却高高勾起。
他抱怨道:“昨天明明已经为大家展示过了缺席宴会的后果,为什么仍旧有人不听呢?”
这话说完没多久,一对年轻的男女被掐住脖子拖了进来。
拖行过的地方有一道湿淋淋的痕迹,是两人惊吓之下失禁了。
后面的事就如同昨晚的回放再现,两个人在哀嚎中被瞬间切割成了肉块,然后被送上了餐车。
大厅里落针可闻。
接下来照旧是问问题的环节,这回的问题是——“你有恨的人吗?为什么恨他?”
殷迟倒是没再被点中,但疏风不幸中标。
殷迟没有关注疏风的回答,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一对疑似这场复仇中另类主角的男女身上。
女人依旧依偎着男人瑟瑟发抖,不住啜泣。男人注意力一半放在她身上,一半不时目光阴狠地环顾四周。
谢思嘉顺着殷迟的目光看过去,瞬间一凝。
他也看过殷迟找到的怀表里的那张照片,虽然现在因为面具只能看到下半张脸,但对照着照片,仍旧可以分辨出照片里的女人确实和不远处正在哭的女人一样,就是她!
谢思嘉开口无声地说:“有机会我们跟踪她?”
殷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