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泽原本没有反应过来孩子和玩家的关系一一对应,但当看到先前他结果接过花的那个小孩,被女朋友找到后,玫瑰花上出现了仿佛虫蛀一样的英文字母。
在怎么迟钝,他也明白过来了时间结束的时候,如果还没有找到给自己玫瑰花的孩子,那个玩家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而钱蓝现在还没找到对应的孩子。
他急得哆嗦,冷汗直流,眼珠在在大厅里到处飘:“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钱蓝倒是没有这样焦急,她用手温柔地抚慰这男朋友的背,“没关系,不急不急,我们还有时间。”
李明章远远看着冷笑。
章盼盼再度检查完一个花瓶后,皱眉看向他:“剩的时间不多了,不要浪费。”
李志明阴阳怪气,嗤笑道:“又不是我要死,我急什么?”
他跟钟泽一样,找到自己的孩子后,立马也反应了过来孩子是跟玩家对应的。
而这时候玩家里还没找到的就剩下了钱蓝和殷迟,有机会看憎恶的小白脸倒霉丢命,李志明幸灾乐祸还来不及。
章盼盼气得脸通红。
她没想到真的有这种人,在玩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的时候,居然还能看着队友出事!
他以为其他人没有找到孩子,他就能得什么好吗?
对于李志明来说,他当然得不到什么好处,但厌恶的人会有坏处不是?
至于跟他讲大局什么的,这种人也不会听。
在钟泽几个人急得冒火的时候,忐忑不安地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的方阿姨突然一声惨叫。
殷迟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玫瑰花被拒绝了的小花童,站在黄色卷发的中年女人身边。
小小的、白嫩的手里是一颗血淋淋的眼珠。
显然,那个小孩挖出了中年女人的眼睛。
方阿姨捂着流血的眼眶惨叫不断,狼狈地坐在地上往远离小孩的方向爬去。
挖了人眼珠子的小花童就像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嘻嘻笑着,不断靠近她,还从花篮底部抽出了一朵有着枝条,而枝条上还带着尖锐的刺的玫瑰花。
他将玫瑰花当成刀,一下又一下地将着美丽的花朵枝条末端刺入中年女人的身体。
然后在对方哀嚎的时候,又猛然抽出。
枝条上的词跟血肉摩擦过,带来了钻心腕骨的痛苦,和连绵不绝的、更大声的惨叫。
肚子上、腿上、脸上,甚至指头上,许多痛觉神经发达,但却又不致命的地方,都多了玫瑰花枝条戳出来的血洞。
一边戳,拿着玫瑰花的小花童一边发出快乐的笑声,他唱着歌:“我把玫瑰递给她,我邀请她一起玩,可她不愿意,她让玫瑰跌落在地。她让玫瑰跌落在地!怎么办?当然是捡起玫瑰花,用来惩罚她!”
方阿姨在地上翻滚,然而无论怎么躲避,都躲不开刺入她身体的玫瑰枝条。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玩家们心底发凉。
其中尤以仍旧没有找到对应的孩子的钱蓝更深,她看着男朋友,颤抖地问:“阿、阿泽,我也会被挖掉眼睛吗?”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说完钟泽开始疯狂在大厅里找藏起来的孩子,甚至不在意碰倒了一些装饰。
殷迟站在大厅里的应急通道门口,目光将整个宴会厅全都尽收眼下。
他没有跟钟泽一起疯狂寻找边边角角,而是掐着时间,若有所思。
在还剩下半首音乐的时候,已经被找出来的小花童们在客人间转来转去,抛洒玫瑰花。
“时间快到啦!时间快到啦!他们要输了!我们应该怎样惩罚他?我们应该怎样惩罚他?”小孩子唱歌谣原本是一幅很可爱的画面,然而现在大厅里的活人们只觉得不寒而栗。
就在钟泽急得快疯了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殷迟突然抬头:“水晶灯。”
其他玩家下意识跟他他的声音看向水晶灯,发现那宽大的水晶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
小女孩眼见被发现了,用那张腐烂可怖的脸对着殷迟做了一个鬼脸,身形消失,下一秒重新出现在了地上。
而钱蓝手中的玫瑰也出现了被虫蛀一样的英文字母。
钟泽种种地松了一口气,对殷迟道:“谢谢……”
只剩下半分钟时间了,而殷迟找到的这个孩子是钱蓝的,剩下的时间很可能不够找到最后一个孩子,因为他们本身已经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
也就是说,这个俊美的青年,很可能是这场游戏中唯一的失败者。
章盼盼号召大家继续寻找:“时间还没到,我们不能放弃。”
“不用了。”殷迟突然道,“我已经找到她了。”
他这样说,走到了大厅靠右的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下。
这幅画用了许多丰富而饱满的色块,远看就像是许多朵玫瑰和桃红色的花簇拥在一起,只有仔细看,才会发现那些凑在一起的花朵,形成了一个小孩子的头部轮廓。
玫瑰花苞组成了孩子的鼻子,花枝是眉毛,花瓣是嘴唇。
其他玩家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殷迟屈起食指,在画框上敲了敲。
“好玩吗?我已经找到你了,出来吧。”他说。
画里静态的花朵突然动了起来,那对应着鼻子的玫瑰花苞动了动,这个动作落在孩子的脸上,就是她皱了皱鼻子。
被发现的孩子从画里消失,画重新恢复了花瓶里插着玫瑰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的章盼盼不忘记笔记,她问殷迟:“你怎么发现的?她藏的真的很隐蔽,我把那幅画看了至少三遍,都没有看出不对劲。”
殷迟看着他自己的玫瑰上的英文字母,不在意地说:“那幅画和先前不同。”
“你记得它先前是什么样的?”章盼盼很惊讶。
殷迟淡淡应了一声。
女孩儿看着他平淡得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
居然真有人能过目不忘。
重新坐回圆桌旁的时候,跟方阿姨靠得近的玩家都忍不住往反方向挪了挪位子。
钱蓝迟疑地问:“这个阿姨是……是死了吗?”
没人说话,但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阿姨,玩家们的心里畏惧不断增长。这才进如大厅不到半小时,老陈异化生死不知,方阿姨受到袭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下一个还不知道是谁,没人能不害怕。
殷迟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没死。”
他把人架起来,放在原本的位置上,章盼盼在听到没死后,也敢过来看看了,她跟着检查了一下,说道:“晕了过去。”
殷迟撩开中年女人胳膊上的衣服,观察了几秒钟上面还在流血的血洞,笃定地道:“死不了。”
章盼盼作为女性,比他方便一些,悄悄看了看方阿姨的肚子和背上这些地方。看完后脸色发白地说:“出血不算太多,确实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为什么章盼盼的脸色那样难看?钱蓝好奇地也跟着看了一眼。
然后抱着自己男朋友胳膊的手紧了紧,指甲掐进了肉里。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章盼盼会是那样的表情了。
钟泽奇怪地问:“怎么了蓝蓝?”
殷迟淡淡道:“背上和肚子上的伤口很多?”
章盼盼脸色难看:“很多。粗略估计起码六七十个。”
钟泽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章盼盼道:“伤口。”
殷迟:“她被花童用玫瑰花枝条扎出来的伤口。”
“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被这样折磨,其实真的还不如给一刀。”在笔记上记着的女孩子道。
殷迟对伤口没有特殊想法,只是道:“两者没有可比性,被玫瑰花刺虽然痛苦,但失血量有限,还有可能撑到游戏结束。而直接挨一刀,没有治疗道具和药品的情况下,失血过多都会要了人的命。”
话说完,殷迟在方阿姨头上的穴位按了按,然后将悠悠醒转后立马惊恐尖叫,显然还陷在痛苦里没出来的中年女人交给钱蓝,让钱蓝去安抚。
他将所有人玫瑰花上的英文字母抄在笔记本上。
章盼盼在纸上对字母进行着排列组合:“r、a、c、a、me,这组合起来应该是一个单词。”
笔在支行飞快地动,作为一个学霸,她很快得出了结论:“camera,摄像机!”
玩家们目光都转向了大厅门口,那个被用来拍摄婚礼进程的摄像机。
钟泽抢先李志明一步把摄像机拿到手,然后在李志明愤愤的目光中,递给了殷迟。
殷迟看着镜头照出来的小屏幕,屏幕里的情景和大厅里的情况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样原先既担心从摄像机里看到什么恐怖景象的玩家们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一头雾水。
什么异常都没有,现在该怎么办?去哪儿找新娘的父亲?
殷迟想了想,转动摄像机,在转到某个角度的时候,面前的小屏幕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钟泽惊呼出声:“那里有个人!”
殷迟将摄像机固定在这个角度,玩家们确认了摄像机里确实有个人,一个带着盲人用的那种墨镜的人。但一离开镜头头,用肉眼看那个地方,人就不见了。
李志明急了:“都找到了,他怎么还没出现?难不成要我们跟新娘说,你老子在机子里?”
章盼盼猜测道:“或许只是看不见,人其实是在那里的,这样的话,应该也算找到了新郎的父亲,或许能够让婚礼继续进行?”
李志明讥笑:“在不在那里,你去摸摸不就知道了?”
章盼盼看了他一眼,把脸转过去无视了。
这种人,跟他计较都是拉低自己的智商。
殷迟没注意他们的交锋,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将摄像机调成了照相模式。
现在的摄像机基本上都能够满足拍视频和照相两用,调整好后,殷迟对着那个多出来的的人,按下快门。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擦”声,在玩家们的目光注视下,原本空荡荡没有人的玫瑰装饰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盲人用的墨镜,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