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御看着天子离开的背影,对白悦悦进言,“殿下还是追过去吧?”
白悦悦满脸古怪,“我为什么要追?陛下要见我的话,会过来的。现在陛下见我就走。还是不想看我。这个时候上去,不是多此一举么?”
她还记得那日争吵里他说的一句话,他是皇帝能左右天下,也能左右她。既然这样,她就不用费那个力气了。不是说能左右她么,那她自然是不能先动了。
长御被她这话一噎。竟然有小会的说不出话。接着白悦悦又拉着宫人们跑去放纸鸢了。
元茂回到太华殿,开始等待。她既然已经看到他转身离开,应当知道该如何做。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精。就算她不会,身边人也会提醒她。
元茂胸有成竹,然而到了天黑,也没见到人来。明明隔壁的福德殿也有动静,人也已经回来了。但就是没有人过来。
中黄门等人见着天子面前的晚膳都没有动,互相看了一眼。
“陛下,要不要让人换别的来。”中黄门黄焯轻声道。
食床上的膳食,当初怎么摆上来,现在就还怎么放在那儿,整整齐齐的,半点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不用了。”
元茂慢慢坐起身,自己持起碗箸,将冷掉的饭食吃进嘴里。
肉汤上漂浮的油星此刻都已经凝结成了一层白色的油,不小心喝到嘴里,险些让他一阵反胃。他把手里的碗箸放下来,叫人撤走。喝了点酪浆之后,晚膳就算对付过去了。
元茂看了一眼殿门,那里依然安安静静,没见到半点动静。
原本提起来的希望有多大,此刻失望就有多大。
元茂转头又去办公务,一旦忙起来,他就没有其他的功夫来想别的了。
见着天子又一头扎到了公务里,中常侍和中黄门两人面面相觑,互相见到彼此满脸的苦笑。
这天子和皇后互相斗气,他们这些人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了。
白悦悦几日之后就乘上了自己的车驾。帝后出行,前后卤薄就是绵延几里,还别说其他跟随的宫人中官等。
元茂不想带上这么多人,以至于拉低了行路的效率,下令一顿砍,到了最后精简上路。
外面比不上宫里,身边的好些女官都受不住舟车劳顿,但是白悦悦倒是不见什么不妥。
到了山东之后,周边的景色和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当地的刺史也是宗室,早早的得了消息过来迎驾。
将帝后一同迎入刺史府里。
元茂没想过要在各地营建什么行宫,这东西平日不太用,但是全是照着宫里的布置来的。开销甚大。
他出门一趟,能省则省。
他下意识去看白悦悦,他记得她是喜欢华服美食。他能忍受的,落到她的头上,不一定能受得住。
白悦悦正被王妃簇拥着,她察觉到元茂这边投来的目光看过去,两人的视线都还没对上,就见到元茂不动声色的转头过去和身边的宗室说些什么。
白悦悦心里啧了一声。
那边王妃小心说着刺史府里简陋,还请皇后不要嫌弃。
刺史府再简陋也简陋不到哪里去,只不过用来招待帝后,的确是与之身份不配。
算起辈分,刺史渔阳王还算是元茂的叔伯辈,但是辈分在天子面前不算什么。也不敢真的拿出来在天子面前增加分量。
白悦悦看元茂对渔阳王满脸的亲近,和那日争吵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看上去还真是一副温良俭恭让的好人模样,尤其加上他那张脸,就越发如此了。
白悦悦回头对渔阳王妃道,“叔母言重了。作为小辈还让叔父叔母打点,已经是说不过去了。怎么还会挑挑拣拣。”
对于皇后的这番话,渔阳王妃半点也没有当真。场面上的漂亮话听听就过了,如果当真,那才是傻。
给皇后准备的居所事先就再三打扫装潢过了。
渔阳王妃先陪着皇后去看院子,白悦悦稍作打量,笑着对渔阳王妃道“辛苦了。”
渔阳王妃听闻之后,知道自己这关是过去了,连带着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
白悦悦这一路上也不是很好受,坐在再舒适的马车里,也要忍受这一路来的舟车劳顿。和渔阳王妃支应那么两句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渔阳王妃见皇后面露疲色,马上借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