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握住她的手掌,这个天里,她在湖面上泛舟了一段时间。手心被湖面上的风吹的有些发凉。
他将她的手掌往自己的掌心里握的更严实了,用自己掌心上的温度来把她的手给暖热。
“待会叫人煮一碗加了姜汁的酪浆给你。”
白悦悦一听这个就摇头,元茂也不知道从哪个医官那儿听说酪浆寒性,肠胃不佳的人喝了不好姜汁可以中和其寒性,所以她的那份酪浆,都会被元茂让人加上一份姜汁。加了姜汁的酪浆,喝在嘴里就是一股的火辣辣的味,直冲天灵盖。
她唯恐元茂又提起来,连忙把话题给岔开,“方才陛下说什么?”
白悦悦笑意盈盈的,“陛下是要我扮少年郎跟在身边?”
元茂点头,这事说起来有几分不正经,不过提都提出来了,哪里还管的上正经不正经!
“为什么呀。”白悦悦来脸上的笑意里满是探究的好奇,“陛下现在不满足于把我带在身边了,还得时时刻刻看着才行?”
这话从她的口里出来,元茂颇有些被道破心事的诡异感。
不过人都活了两辈子,再加上演戏原本就是他的拿手本领,他一扬眉就将自己真正的情绪给掩藏的一干二净。
“你我常在一起,难道不好么?”元茂反问,他借机一手将她环过来。
“我心悦你,你也喜欢我。既然如此,那么在一起朝朝暮暮总是好的。”
白悦悦眼神古怪的暼他,她才不信这狗男人的话。平常男人说的话,都要打个折扣再说。更何况狗中之狗的皇帝,这货的话,不管对男人还是对女人说的,可信度都要打个问号,谁全信谁傻。
“是吗?可是我总觉得陛下是想要把我放在身边,可以随时随地的亲眼盯着呢。”
白悦悦的话颇有几分不客气,元茂被她完全说中心事。但他脸上却是半分漏洞都没有表露出来,朝廷上腥风血雨里出来的人,靠着一张脸,根本就看不出他任何想法。
他低头迎上她的双目,一派的正气浩荡。
“你就这么信不过朕?”
白悦悦咧嘴一笑,“怎么可能,”
她一头歪到他的胸膛上,将他当个隐囊。
“我可是最相信陛下了,”
啊呸。
“谁叫我们是夫妻呢。”
白悦悦捏着嗓子,一股矫揉造作。听得她自己忍不住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就这么定了。”
元茂看准机会,直接定下。
白悦悦也随他去,男人她不是没扮过。算起来她已经有好久都没有扮男人了。元宏自己送来的机会,她也就笑纳了。
“是要我扮成陛下身边的千牛备身么?”
千牛备身是皇帝身边的禁卫武官,品级还不低,掌管御刀千牛刀,是一个让人眼热的位置。
“你这身板,做千牛备身怕不是让人侧目。”元茂在她鼻子上点了下。
“那就是千牛卫。”
白悦悦又蹙眉,“不行,我不会使刀来着。”
她这苦恼的样子,看得元茂发笑,“这些位置难道不觉得都埋没你了么?”
他低头下来,压在她的耳边,“你就在朕身边,哪儿都不去。”
狗男人在这骗谁呢!
白悦悦险些没当着他的面给翻个白眼,她难道看起来就那么好骗?那话拿来骗孩子看能不能骗的过。
元茂说到做到,当天就让人给她送来了男子的衣物。
紧接着天刚蒙蒙亮,白悦悦就被宫人恭恭敬敬的叫起来,给她换衣。
大婚以后,除了大婚头三天,白悦悦几乎没有和元茂同时起身过。都是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卯时或者辰时。元茂的人已经去上朝了。
元茂见她披散着头发,宫人左右围着她,帮她把男人的衣袍换上。从黄门的手里把热烘烘的巾帕给盖到她的脸上,手上稍稍加点力气揉了一下,把她残留的那点困意给揉没了。
滚热的巾帕盖在脸上,白悦悦不满的唔唔两声,她抓住元茂的手。元茂顺着她的力道往下拉,把她脸上盖着的巾帕给拉下来。
残留的那点睡意也被热烘烘的巾帕给弄没了。
“醒了?”元茂含笑问。
白悦悦点头,“不醒也要被陛下那下给弄醒了,”
元茂笑了,他拉着白悦悦到镜台前,手指勾起她的一缕长发。
她的长发乌黑丰盈,在烛火下绽出靛青的光晕。顺滑的长发握在掌心里。
此刻的感觉,和两人耳鬓厮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眼角余光见到宫人将梳子等物拿了过来,他示意宫人把漆奁放下,里头的东西他时常见的,不过相比较他自己用的,更为精致小巧。
元茂拿了玉梳出来,学着以往黄门们伺候他的样子,给她梳发。
这事在他看来最是简单不过,然而一下去,她就啊的叫了一声,她捂住头皮回头看他,“疼啊。”
她看他,“不许你来了!”
说着也不让他有半点自辩的机会,就把他手里的梳子抢过来塞到宫人手里。
元茂见状也没奈何,只好让宫人来。
“那下很重么?”元茂坐到一旁,还有些不甘心的问。
他的力气是天生的大,尤其是使用这些小东西。
“陛下难道没有感觉么?”白悦悦看着镜子里的元茂。
元茂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他还是第一次做此事,原本自己信手掂来完全不费功夫。谁知道现在看来还是欠缺了点火候。
“朕是头一回。”元茂看她脸上没有半点疼痛的样子,开口道,“下回朕小心点。”
张敞的画眉之乐,他上辈子没有过,这辈子莫名的想要试试。
“还来?”镜子里的芙蓉面顿时柳眉倒竖。
她没好气的扭头过去,元茂没见她明言拒绝就当她答应了。
男子的发髻很好梳,宫人将她长发梳通之后,麻利的在头顶上结好了发髻。她站起身到等人高的铜镜面前左顾右看。
元茂走到她身后,顿时身形的对比无限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