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即使不是他的,他也想要抢过来。
这个认知在脑海里在此刻无比的清晰,哪怕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元茂坐了好会,拍了拍手掌,让外面的中常侍进来。
“给朕更衣。”
中常侍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让黄门准备好沐浴的香汤以及换洗的贴身衣物。
元茂让黄门持起长杓,把热水浇到他身上清洗,沐浴的浴汤里加了好些草药,熬煮出来带着浓厚的芬芳气味。
头脑里又抑制不住的回想起那个梦境,一想起来,躯体就不可控的兴奋。当即就暴露在净室内所有人的眼下。
宫里的人最要紧的就是要学会如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故而净室内安安静静,一如刚才。
不能这么下去了。
元茂将身体上的兴奋给压制下去,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他破毯子破摔的干脆不管了。
周边的黄门们神情不变,一个个就像是杵在那儿的,会动会呼气的木头。
他不能这么下去。要是真做出什么事来,最后颜面丧尽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元茂冷静的想。
他还不想自己那层皮被揭穿,将其下和先祖们毫无一致的本质全都暴露在人前。
就算是装模作样,元茂还是不愿自己这张面皮被他自己给揭了。
沐浴完毕换好衣裳,有黄门来报,说是广川王前来拜见。
哪怕是个还未亲政的皇帝,也还是天子。也是宗室们名正言顺的族长。
“他不是带着新婚妻子才去过见过太后,怎么才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又回来见朕了?”
元茂问道。
这话听着有些意味不明。黄门也不知如何答话,幸好天子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让黄门给他整理好衣着,让广川王进来。
元茂看着广川王进来,等他行礼之后,元茂状若无意道,“朕听说你娶妻了,今日看你气色红润,果然是人有喜事精神爽。”
广川王听元茂这么说,也不由得笑起来。
元茂只觉得广川王脸上的笑容刺眼,袖里的手握紧。这感觉和面对太后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茂见到广川王面上自得的神情,那股厌恶越发浓厚。
“朕听说,太后那儿有人弹劾你徇私枉法。”
元茂故意提起这桩,果然他这话才说完,就见到广川王面上血色褪尽,方才的那些自得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
太后对朝臣也好,对宗室也罢,都十分严苛。平日不过是没有小心谨慎都会动辄得咎,更何况这种真的有把柄的?
“臣这是被冤枉的!”
广川王这会对着元茂痛哭流涕,只差没有抱住他的腿了。太后的手段谁人不知,落到她的手里,怕不是要脱一层皮。
元茂静静的看着广川王在自己面前涕泪横流,他看够了才道,“此事有人竟然在太后出弹劾你,自然是有备而来,若真的如此,就算是朕,也爱莫能助。”
元茂说着见着广川王的面色越发的哀戚,和方才对比鲜明,他忍不住伸手覆在脸上,把浮在面上的笑给抹掉。笑容抹掉之后,元茂依然还是那个好心提醒宗室的少年天子。
元茂坐在那儿听了好会广川王的哭诉,最终他也没有给广川王指明道路。过了好会,元茂让广川王退下。
中常侍送广川王出去的时候,见着广川王那背影,觉着这段日子这位大王是不会有心情和新婚妻子蜜里调油卿卿我我了。
元茂这边给广川王透露出消息,让他自己去想办法,自己这边依然是每日该做什么做什么。
隔了几日元茂前去长信宫,在宫道上就见到另外一条行空复道上的白悦悦。她跟着前头的领路黄门一路走着。微微垂首。
元茂看见,瞥了一眼中常侍,中常侍心领神会的让自己手下的小黄门去打听广川王妃到长信宫所为何事。
元茂故意放缓了脚步,过不久中常侍就来禀报,“说是为了广川王的那件事。让王妃进宫来向太后陈情。”
元茂听后淡淡笑了一声,“竟然让王妃入宫陈情,亏他做得出来。”
宗室们和后族联姻,为得就是和天子大宗关系更近,都是谋着有好处来的。如今广川王急着和太后求情,作为太后娘家侄女的王妃这个时候自然派上用场了。
毕竟谁娶妻都是奔着有用这两字来的。
中常侍听到天子的嗤笑,并不说话。
等元茂过去的时候,白悦悦已经和太后见过了。白悦悦已经退了出去,元茂到殿内的那会,她已经不在了。
太后见到元茂,整个人靠在凭几上。
“太后看起来比较困乏。”元茂道,“臣去请医官来为太后看看?”
太后摇头说了句不用,“被三娘给搅和的。待会就好。”
元茂听后不做声了,太后一如既往的没有多少和元茂交谈的念头,元茂的身边很多太后的耳目,每十日这些耳目就会向太后禀报天子的一举一动。与其和元茂交谈费这功夫,不如把那些耳目召来问一问。
太后没两句话就把元茂给打发了出来。
元茂对于此早已经习惯了。习惯到还没到长信宫,就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了。
元茂从太后的主殿出来,没有急着走,和往常一样,让人领着去白家的那两个女郎那儿去。
他入殿,殿内的竹簾拉了下来。在竹簾内看到一个人影,窈窕婀娜,是在宫道上遇见的那个人。
元茂瞬间门生起难以言喻的欢喜,透过竹簾的缝隙,可以看到她静静的坐在里头。
元茂心动,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搭在竹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