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进宫前一晚,把窗子弄破钻进屋里,等李怀山离开,再在里面把拆下来的窗户装上,糊弄过去。
把最后一桶洗澡水倒掉,累得不轻的老仆人们咕哝着走远了,时怀山落在最后面,有心想跟李怀山商量,又怕夜深人静,二人的谋划被人听了去。
最终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怀山所在的房间,什么都没做地离开了。
交还钥匙,时怀山独自走在空荡无人的大街上,冷风吹得他耳朵和鼻头发红,但他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偷梁换柱的事情,没注意脚下的路。
洛国宵禁不严,只有治安不好的地方施行宵禁,京城肯定不在此列。
此时,街道上还有好几家酒楼、青楼、南风馆、赌场之类,专做夜晚生意的地方没关门,时怀山目不斜视地经过。
酒楼门口有个走路歪歪斜斜的醉汉,衣服大敞着,露出里面戴着的一条金挂坠,反射着酒楼灯笼的光,显得很富贵。
他醉眼朦胧地左张右望,正试图辨别方向,找到回家的路。
冷不防从旁边小巷里窜出一个精瘦矮小的汉子,扶住醉汉,嘴里道:“老爷,没想到您竟然半夜出来喝酒,还一个人都没带,被夫人发现可如何是好?”
时怀山本不在意,但听到精瘦矮汉如此言语,眉头一皱:不对!
这个醉汉他见过。
时怀山的肉饼店在附近很出名,醉汉也会来买,有时候是他自己,有时候是个仆人。
有一次仆人来买肉饼的时候,时怀山随口跟他聊了两句,知道他家主人做生意意外发了点财,但回家以后,老父亲已经死去了,只剩他主人一个孤家寡人,因此终日饮酒作乐。
既是孤家寡人,哪里来的夫人?
时怀山将要离开的脚步转向,向醉汉那边走去。
精瘦矮汉见他过来,脸上掠过一丝慌张,色厉内荏地道:“你是何人?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们这种强盗……”
向醉汉敞开的衣襟看去,果然没有看到那一抹金色的反光,金坠子被他拿走了。
时怀山淡淡地道:“我是他的邻居,是一名秀才。你要是不想被送进大牢,就乖乖把吊坠还给他。”
精瘦矮汉还要狡辩,都被时怀山给堵了回去。
矮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不想蹲大牢”的欲望占了上风,极为不甘地从口袋里掏出金坠子,还给了醉汉。
醉汉只知道拿着坠子傻笑。
时怀山强迫矮汉扶着醉汉,一起到最近的客栈,把他往掌柜面前一放,让他给醉汉找一间房休息,反正银钱醉汉明天会给。
精瘦矮汉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正想走开,却被时怀山抓住衣服:“慢着!先别走!”
精瘦矮汉心里叫苦,见过行侠仗义的,没见过这么一根筋的。
“大爷,求求您行行好。若不是生活所迫,谁人愿意出来当贼?我是东西还也还了,那位大爷也安全了,您可以放过小的了吧?”
时怀山当然不是单纯为了行侠仗义才拦下他的,他又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何至于揪着人不放?
“你会不会开锁?”
精瘦矮汉浑身一震,连忙否认。以为他是自己什么时候撬门偷过的苦主,此时找到头上了。
时怀山不耐烦跟他多耗费口舌,拿出一锭银子,道:“我家中有几个家传书箱,奈何被锁锁住了。你教会我如何开锁,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