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他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不是他认为的什么不长眼的小宫女,而是十三公主。
皇帝多子女,对这个宫女生出的公主没什么感情,生母死了也不说另找个宫妃养她,只随意把她扔在生母居住的偏僻宫殿里,让宫人照料。但是生母被宠幸后也只是个最低级的宫妃,哪有......
什么忠仆什么都不图地照顾一个不得宠的公主。
好在皇帝勉强有点良心,让人派了奶娘和嬷嬷过去,不然十三公主刚出娘胎就要被饿死。
好不容易长大,但是某次不小心被皇子公主撞上,见她瘦小狼狈,觉得不配当他们的妹妹,于是经常去欺负她撒气。
如今已经七八岁,看上去还像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当时闫温茂只觉得是可怜了些,如今再回想起来,心头疼痛不已。
那时怎么能一走了之?哪怕暗地里稍微照顾她一些,她也不至于过得那样苦。
可惜那时的自己,满脑子只有得到皇帝的信任,报家人的仇,塞的全是算计和阴谋,根本容不下一个弱小的洛初。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明明身为公主,过得却比宫女都不如。
月光明明灿灿,闫温茂看着平整的地面被门框的阴影划分,不自觉握紧椅子的扶手。
他从来只觉得自己身世可怜,不耐烦去体谅别人,可却不知有一天也会捧着一颗心,恨不得一一品尝所有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痛。
从那次以后,他还见过她几次,只是都没有因她停下脚步。
有时是她在摘树上的野果子吃,跟野猫追逐玩耍,咯咯笑着,却因为闫温茂经过而被吓着了,收了声,躲在树后等他过去。
有时是几个皇子公主合起伙来欺负捉弄她,她凄惶得像一只被拧住尾巴的小猫,无处可逃。
这一桩桩事情,都在倾慕洛初初以后,化作一柄柄锋利的匕首,将他的心穿刺得鲜血淋漓。
如果他知道以后会那样喜欢她,一定一开始就不会袖手旁观。或许她现在也会对他不一样,自己会是她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
而不是如今一般,在做可能危及到性命的事情时,还要瞒着他,不让他知道。
闫温......
茂低下头,发丝垂落,月光从发丝的缝隙中,照见一点莹莹光亮。
光亮无声,如珠滚落。
“千岁大人。”
侍风的影子出现在窗外。
闫温茂声音平静地道:“说。”
“陛下在和时怀山通过宫女传讯,除此之外并无他事。”
他皱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侍风肯定地道,“这些日子奴婢一直暗中保护陛下,她确实没有见过其他人。”
“……”闫温茂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无言。
“千岁,还需要再追查陛下和时怀山的传讯具体内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