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见郑婶焦急喊郑伯回家吃饭,秀秀忽然就开不了口。
算了,别人也要过日子,何必再麻烦人家。
大梁朝没有宵禁,已经入夜,街上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秀秀跑到两条街之外的那家药店去抓了药,又买了几个大包子,然后飞快地跑回来。
明月高悬,七月的天气,还有些热,秀秀在正屋前的门槛上坐着,一边吃着买来的包子一边数手中的铜板。
那大夫开的都是上好的药材,直花去她近一两银子,接下来这些钱,她需得省些才是,不过也不怕,就算花完了,等过几日她手好了再接几个绣活便是。
秀秀将铜板装在钱袋里,挂在腰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瞧药煎好了,拿厚厚的帕子垫着,将药倒进碗端进屋里。
“那丫头怎么就说不得,你当我没瞧见,她前脚进了花轿后脚就领了个男人回来?我说她狐媚子长相……”
“闭嘴吧你……”
因邻的近,隔壁人家的声响很容易就沿着墙头传过来,秀秀脊背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
没关系,这些话往后怕是还多着呢,她不生气,堵上耳朵,不往心里去便是。
等到给男人喂了药,望着他身上那件浑身带血的衣服,秀秀忽然意识到,现下屋里就剩他们两人,这位公子需得人擦身换药换衣……
秀秀一屁股坐在塌上,捂脸哀嚎。
男女授受不亲,如今自己却要主动去给一个男人宽衣解带,若是叫人知道了......
秀秀一愣,随即自嘲一笑。
被人知道又如何,她已经将人带回来了,有没有发生什么还重要么?横竖都是说不清楚,况且他很可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焉能不管?
同一条命相比,旁的又算得了什么?
虽如此想,腿上还是有些迟疑。
秀秀关上门,走到塌前,望着男人英俊的脸庞,在心里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方才吞吞吐吐开口:
“公……公子,唐……唐突了……”
她明明是救人,怎得反倒觉得自己像登徒子似的。
男人微微皱眉,似无所觉。
秀秀咬唇,伸手轻轻去拉男人的衣带,一阵淅淅索索,废了好些功夫,秀秀额头都起了密汗,衣带方终于被拉开,露出里衣。
秀秀呼了口气,正打算去拉他里衣的衣带,却发现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抽出一看,却发现是个文书。
秀秀没见过这东西,猜必定是贵重物品,也不敢打开看,十分小心地塞入枕下。
等到里衣解开,秀秀先是闭眼,一颗心咚咚的跳,深呼好几口气,方才大着胆子睁眼去瞧。
视线一落在他身上,却愣住了。
这具身体上,除了肋下的新伤之外,腰腹、肩胛等地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旧伤,虽已经好了,可瞧着依旧骇人。
秀秀早先那股属于女子的害羞瞬间消失了大半,她瞧向男人,不禁在心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