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之望了她一眼,接过巾帕,擦去额上和脖颈里的汗珠:
“学长安话做什么?想逃么?”
秀秀心里一震,怕他发现自己的心思,连忙道:
“……不是,将军误会了,奴婢只是想听懂周围人都在说什么,我一个人……没人陪我说话。”
这话听着寻常,可是细想起来全是被迫远离家乡的委屈。
崔道之擦汗的手一顿,半晌,将巾帕一把扔给她:
“有空伤怀,想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还不如好好学学怎么当好一个伺候人的丫头。”
秀秀将巾帕从胸口攥到手里,静默片刻,道:“是。”
赵贵经过她身边,看了她一眼,随后追在崔道之身后,跟着进去为他穿衣。
他见崔道之面色不悦,小心着道:
“二爷,老夫人她们已经在路上了,来信说,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忧,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就等着老夫人、大奶奶和大姑娘来呢。”
听见这话,崔道之脸色方才缓和了些。
“母亲身体不好,等过来,叫人多瞧着些,还有芸姐儿,大夫还是接着找,只要能将她治好,不拘多少钱,全都给他。”
赵贵忙称是:“二爷放心,奴才省得。”
老夫人身体原本硬朗,自从当年老公爷和大爷去了之后,备受打击,大病了一场,后来虽说好起来,但到底落下病根,而大姑娘……
哎。
都是姓王的造的孽啊。
想起王贵妃,赵贵接着道:
“二爷,宫里边没什么动静,听闻原先王大人是想联系齐家的,但是最后也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齐家那里呢?”
“也无任何消息,说来也是奇怪,二爷您回京,齐家竟然没同贵妃通消息。”
崔道之抬手去系颈下的盘扣,并无任何意外。
齐总督或许发觉了什么,但留着那大夫和接生婆本就是他背着王贵妃暗地里做的事,若是她不听话,那这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把柄。
至于他为何对秀秀没有任何动作,恐怕是因为……
他想起那大夫说的,王贵妃女儿二岁上被池塘淹死的话,眸色渐深。
他扭头瞧向秀秀,只见她正拿着帕子往屋里走,珠帘‘沙沙’晃动,她的身影越来越近。
等到她近到跟前,崔道之方才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