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后知道崔道之如今的心思,抱着孩子,不住叹气,半晌之后,她将孩子交给宫人,走了出去。
只见寝殿外,崔道之一人站在檐下,显得有些寂寥,他早就听见孩子的哭声,却还是站在这里不进去。
她这个儿子,竟学会了逃避。
“去瞧瞧吧,刚生完孩子,身子正虚,多陪她说说话。”
良久,崔道之方才点头进去,彼时,秀秀正熟睡着,他便在床边坐定,直坐到傍晚时分。
他看着从窗户外透进的霞光,只是轻轻握着秀秀的手,像是入定了一般不言语。
“陛下,娘娘的身体若要彻底恢复,还需再次转变药方,只是吃下去,娘娘怕是会忘记一些事情,臣已向娘娘禀明……”
“她如何说?”
“……娘娘同意了。”
崔道之脑海里响起自己昨日同太医的话,不自觉垂下眼帘。
她不但要离开自己,还要彻底将自己忘掉,也许,她连他们的孩子也不想记得,否则也不会只看一眼,便叫人将他抱走。
……
秀秀离开的那一天,是七月初十,彼时,崔道之刚下朝,换了衣裳,正在御书房里批奏章,内监来报的时候,崔道之笔尖的朱砂恰巧滴在奏章上。
她没来同他道别。
半晌,崔道之问:“她可去瞧过太子?”
他们孩子出生的第二日,他便下旨将他封为太子,大赦天下。
内侍看了眼崔道之的神色,有些颤巍巍地回道:
“回禀陛下……没有……”
御书房内,是一阵良久的沉默,香炉的青烟袅袅升起,只听崔道之沉声道:“呛人,换掉。”
内侍一愣,连忙称是。
崔道之轻轻将笔放下,抬脚走出御书房,去到皇子所去瞧他和秀秀的孩子。
襁褓之内,孩子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似乎对眼前的人很是好奇。
崔道之将他抱起来,先是不作声,半晌才开口:
“你娘亲走了,她不要我们了。”
孩子像是听懂了,一向乖巧的他忽然‘哇’的一声,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