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煦显然没想到宁长青竟然不要诊金,只是让他们帮忙找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对方真的是有大本事的?不是来聂家骗钱?
听到老爷子提及其二,聂煦连同在场的另外两人一起看向宁长青。
宁长青望向聂老爷子,面上依然没任何表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更为意外:“其二,我虽然不收诊金,但老爷子吃药调养的药有些贵。”
毕竟系统出品,最低的一株药草都需要50W。
但同样的,价格贵,效果也好,还是现世绝对难寻的极品。
他刚刚看过老爷子的身体,因为陈年旧疾,加上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衰败的厉害,再调养,也最多只有两年的命。
但只要吃过他配置的药调养,再活十来年不成问题。
前提是,他会一直吃他配置的药。
当然,想活得久,这需要花费的成本自然也高,但即使如此,他说的贵对聂家而言也不过九牛一毛。
但信与不信,治与不治,就看聂家如何想。
聂煦刚升起的内疚随着这几个字顿时烟消云散,他抿紧薄唇,看来自己还是没想错,这位宁先生,这是故意用其一打马虎眼,再用其二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是不是接下来还有其三其四?
聂二叔猛灌一口水,却没敢打断。
聂老爷子依然是全程唯二最淡定的:“有多贵?”
宁长青道:“一年三个疗程,一个疗程450万。”
换而言之,一年1350W。
宁长青这个数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洪鑫豪都傻了眼:卧槽,这配药用的得是金子吧?但老大说这么多肯定没错,老大都能让死人活过来!
不知道他爸身体有没有问题,一年一千多万买个身康体健,也不……不亏吧?
聂煦额角有青筋跳了跳,这还不是骗子?问问谁敢上他们聂家开口一年一千多万的药?
聂煦深吸一口气看向聂二叔:你找来的人!好得很!
聂二叔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压下心头的心虚,还在继续强撑:不会吧?可宁、宁先生怎么看都不像骗子啊。
宁长青依然没什么表情,仿佛他们治与不治都与他无关:“这个其二,你们可以考虑,与其一不牵扯。只要聂家帮我找到那个人,即使找不到,能打探到我需要的消息,也算你们兑现承诺,我依然会替老爷子治好腿。只是你的身体旧疾,没有药调养,尽人事听天命。”
聂煦咬牙,刚想开口,聂老爷子却是看他一眼,让聂煦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聂老爷子道:“我治。”
宁长青仿佛早就猜到老爷子会同意,颌首:“那就今晚先扎第一针。”
“爷爷!”聂煦终于没忍住喊出声。
老爷子看过去:“小煦,你这些年学的礼貌呢。”
聂煦头疼:“可爷爷……万一伤到筋脉,这不是胡闹吗?”平时他能礼貌,可事关他爷爷的腿,这不是开玩笑。
聂老爷子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再看向从头到尾镇定自若的宁长青,话却是对聂煦说的:“小煦,你觉得我的腿还能更坏吗?”
他已经坐了两年的轮椅,无论能不能站起来又如何?就算再坏又能哪里去?顶多就是真的坐轮椅罢了。
更何况,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年轻人给他很是信服的气质,他已经快八十岁,早就活够本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年轻人的确年轻,可他身上那种自信的气度,让他觉得对方应该真的有几分本事。
只是如他所言三针让自己站起来,他也不信,但这不妨碍他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权当给年轻人练练手也好。
聂煦如果知道老爷子的想法大概会更难以置信。
老爷子问宁长青:“你不要诊金也要寻的人,是谁?能帮忙的,我聂家定当尽力。”
宁长青:“我不知道他是谁。”
聂老爷子几人:“??”不知道是谁怎么找?
宁长青:“我只知道几点,男性,今年25岁左右,身体不好,重病命不久矣,身份非富即贵。”
老爷子这次也诧异看过去:“就这些?长得如何?”
宁长青摇摇头,他只见过对方一面,还是少年时的模样,如今肯定早就变了。
更何况,这是第一世的事,后来他经历过这么多年早就忘记他到底是何模样,但只要让他再见到对方,他却相信自己能一眼认出来。
可让他说对方是何模样,他却已经记不得。
老爷子看出宁长青眼底的认真,知道他是真的只知道这些,沉默片许:“你寻这人,是报仇还是报恩?”
宁长青也没瞒着:“报恩。”
老爷子颌首,既然是报恩,他会尽全力帮他打探:“可以,有消息,会让人再联系宁先生。”
宁长青颌首:“多谢。”
老爷子却是笑了:“还是老头子我赚了,毕竟只是打探,嘴皮子上的事罢了。”
宁长青是个行动派,既然对方同意了,他从怀里摸出银针盒:“现在开始第一次扎针?”
聂煦还想劝劝老爷子,但老爷子刚刚已经警告过他,他又不想真的让宁长青拿老爷子练手,只能道:“宁先生,怕是今晚不行,订婚宴就要开始,爷爷要去前厅见人。”
宁长青却没看他:“九点开始,我只需要十分钟。”
这次不仅聂煦,一旁的聂二叔刚添好一杯水,咕咚又一口饮尽:十分钟?这、这怎么可能?他真的被骗了?可爸也没拒绝啊?
聂二叔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聂煦匪夷所思:“十分钟?你确定?”开什么玩笑?
宁长青直接看向老爷子:“老爷子不想自己站起来走过去参加自己孙子的订婚吗?也许这辈子只有一次。”
老爷子自然是想的,不过却也没当真,但既然答应,何时扎针其实无所谓:“自然是想的。”
聂煦已经坐在那里无力抚着额头:爷爷是不是疯了?这几年他寻遍名医都没办法,这个人告诉他们十分钟就能让爷爷站起来?
虽然他爷爷平时也能站起来,但需要人辅助,但自己站起来?还只需要十分钟?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办不到吧?
宁长青却没理会他,既然老爷子同意,他站起身,看向还在猛灌水的聂二叔:“劳烦帮老爷子等下脱衣服。”
聂二叔反射性站起身:“啊?”
洪鑫豪也站起身:“我也来帮忙!”虽然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想到之前看到那个大叔死而复生,他想到也许再次能见证奇迹,忍不住激动心潮澎湃起来。
几分钟后,聂煦恍惚跟着聂二叔等人到了书房另外一边的小房间。
他站在门口,觉得今晚上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给二叔面子将人带上来!
如果爷爷的腿真的情况更坏出现问题,他绝不原谅自己。
可他再懊恼,老爷子自己点了头,那就是一言堂,无人能改。
聂煦怔怔看着二叔将老爷子的裤腿卷了上去,看着年轻人拿出银针随意就站在那里,仿佛看也没看,就那么捏着泛着寒光的银针眼睛都不眨地直接下手。
不过半分钟,他看着老爷子的两条腿扎满了银针。
聂煦心想:这都是什么事,他倒要看看十分钟后,这年轻人怎么打脸。
老爷子的腿是早年的旧疾,只要站起来支撑疼得无法站稳,这才导致老爷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才能缓疼痛。
十分钟就能祛除这些疼痛?他绝不信这世上有人能做到。
聂二叔洪鑫豪在接下来十分钟死死盯着老爷子的腿,聂二叔是慌的,生怕老爷子的腿出现任何意外,到时候他就是罪人了。
洪鑫豪是激动的,见证奇迹的时刻又被他近距离捕捉到了!
果然跟着老大就是爽。
聂老爷子和宁长青大概是最淡定的,宁长青坐在不远处,聂老爷子是躺在那里静静等着。
平时十分钟过得很快,可在这静得出奇的小房间里却莫名过得很慢。
他想了很多,这些年他其实没说过,他的腿越是随着老了之后,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疼,坐着还能忍受,可站起身,疼得根本无法招架。
可习惯了这种疼之后,倒是跟呼吸一样,疼痛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他躺在那里等着十分钟过去,想着要是最后没结果要不要安慰一下这自信的年轻人?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刚开始前几分钟他的腿的确跟平时一样疼到骨子里。可随着最后一分钟,老爷子感觉自己的腿开始渐渐轻松起来。
是这几年从未有过的轻松,随后就是疼痛似乎也在一点点减轻。
一开始只是一些,可随即竟是以他都难以置信的速度减轻,到了最后,他恍惚躺在那里,以为自己的腿是不是打了麻药,所以才会这般的舒服。
这种已经很久很久没体验过的轻松让他难以置信眼睛越睁越大。
这一幕吓到了凑的很近的聂二叔:“爸、爸?您没事儿吧?”他不会真的当了罪人吧?
聂煦本来正在恍惚,听到这猛地上前:“爷爷你怎么样?”
老爷子一双混沌的眼却越来越清明,他仿佛没听到任何人的声音,慢慢坐起身,他就那么盯着自己的腿,不可置信。
宁长青看到这知道差不多了,他上前,将银针全部拔了出来。
银针盒一合上,放回系统里,会自动清洁消毒恢复最初。
宁长青:“老爷子不下来试试吗?”
老爷子惊然回神,竟是当真将腿放到床沿边,就这么直接踩在地上猛地站了起来。
聂二叔聂煦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要搀扶他。
老爷子一把将两人推开,竟是就那么直直站稳了。
这一幕让聂煦二人也惊住了,他们难以置信看着站得稳稳的老爷子:“爷爷……你、你能站着了?”
这怎么可能?之前没有人地搀扶老爷子根本就站不稳站不起来。
可此刻稳稳站着的……真的不是他们眼花吗?
让他们更难以置信的是老爷子突然挪动步子,就那么直接走了一步。
依然稳稳当当的,这一幕让除了宁长青之外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老爷子真的能走了?!
老爷子直到真的挪动两步,确定自己的腿真的不疼了不再有千斤压顶般的沉重时,眼圈没忍住红了。
他虽然一直说不在意,可谁能不喜欢健康好好的无病无痛活着?
他不想让儿孙担心,这才说自己没关系,不在意,可真的能走,不必需要旁人的帮忙,不再是负担,这么肆意自己就能走动,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原本只是给小辈一个机会,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奇迹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宁长青望着这一幕,倒是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其实聂老爷子的腿倒不是大事,身体才是最难治的。
不过如今瞧着聂老爷子这模样,他心情也不错。
宁长青望着还在恍惚的一群人,提醒道:“订婚宴快开始了,再不准备过去要迟了。”
几人惊然回过神,老爷子难得像是个老顽童,赤脚踩在地上多走了几步:“没想到我老头子临到死了还能这样舒坦活着,不亏不亏。”
聂二叔和聂煦听到这没忍住红了眼眶,聂二叔嗫喏上前扶住老爷子:“爸,地上凉,还是穿上鞋吧。”
聂煦却是转身,看到一旁淡定坐在那里的宁长青,一时脸上有些热,却更多的是感激:“宁先生,我、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抱歉,是我先有偏见,先前有任何对不住不敬的地方,宁先生尽管打骂,我绝不还手。”
宁长青:“聂先生的道歉我接受了,至于打骂,倒是不至于,只要聂先生记得帮我尽心寻人即可。”
聂煦此刻只剩感激,无论到底调养的药真假如何,光是能让老爷子能自己走路足够了!
“宁先生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帮先生寻人。只是爷爷的腿,之后有禁忌吗?”聂煦赶紧询问,恨不得再扎两针,能直接完全好了。
宁长青:“今晚第一针,但并没完全好,等从明天开始,还会慢慢恢复疼痛,但三针过后,即可痊愈。”
洪鑫豪在一旁看到聂煦松口气的模样,得意扬了扬下巴,与有荣焉:“聂先生如今信老大了?”
聂煦尴尬连连颌首:“自然自然。”
宁长青与他们约好下次的时间就打算离开,却被聂煦留住,怎么样都要让他们参加他的订婚宴。
宁长青想想来都来了也没拒绝。
老爷子还要重新收拾一番,聂二叔先一步带着宁长青他们去前厅。
聂二叔恨不得与宁长青称兄道弟:“宁先生这么年轻都这么厉害,你师父该是世外高人吧。”
他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治好了老爷子的腿。
宁长青反倒不习惯这么热情的聂二叔,等到了宴会厅,因为就要开始所以宴会挺忙的,聂二叔被人喊走,宁长青与洪鑫豪去了一角。
另一边小楼里,聂老爷子嘱咐聂煦:“宁先生虽然不收诊金,但这次治好了我的腿,该记得人情还是要记,准备一份厚礼,等下次宁先生过来想办法让他收下。之后不管能不能治我的旧疾,都不要多嘴。你今晚让爷爷很失望。”
聂煦也觉得自己今晚上这般失态:“孙儿记住了。”
聂老爷子摆摆手:“行了,下去吧,我自己换衣服就好,以后说话前先三思。”
聂煦应了,先一步下了楼让人安排。
等书房的门关上,聂老爷子没忍住捏了捏自己的腿,稀罕得不行。只是下一刻,随着书房暗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面容苍白,可眉眼冷峻,是不多见的好相貌。
老爷子看到男子笑了笑,才想起来把人给忘了:“让蔺少看笑话了,老头子难得这么轻松,一时忘了蔺少还在。”
当时蔺少来送合作的合同,这事是瞒着聂煦的,所以只能暂时先让蔺少躲在隔间里,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竟然耽搁这么久。
蔺珩看了眼老爷子的腿:“无妨,恭喜。”
老爷子走到一旁,重新将之前看的文件拿出来,毫不迟疑签了字:“这个合作还需要先瞒着小煦,让蔺少费心了,亲自走这一趟。只是小煦到底还年轻,老头子怕他撑不起来,趁着还能活两年能替他兜底。”等说完想起来自己大孙子与蔺少一般的年纪,可蔺少却已经成了蔺家的掌权人。
都是一样的小辈,却是别人家的孩子。
蔺珩倒是无所谓,他爷爷与聂老爷子交好,也算是他的长辈。
只是想到在隔间听到的一切,倒是意外。
虽然没看到对方的面容,但完整听下来倒是有印象,是前两日在晚宴上见过一面的那个年轻人。
老爷子看蔺珩将合同收起来,望着年轻人沉稳的模样,更是欣赏,只是这蔺家小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蔺少身体不舒服?”
蔺珩没接话,却是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劳烦老爷子给聂少,订婚贺礼。”
“不亲自给他?说起来你和小煦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老爷子也觉得奇怪,这些年只闻蔺少这人,见过他的却很少。
甚至蔺老爷子这几年也很少露面了。
蔺珩摇头:“下次吧。”
蔺珩没在多留,很快离开了聂家,等坐在车上,将合同交给特助,倚着后车座,额头隐隐作痛,似乎这几日越来越难以忍受。
特助在前座小心将合同放好,从后车镜偷瞄到老板的动作,心下一跳,却没敢开口。
蔺珩却是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特助装作低头找东西:“啊?老板说什么结果?”
蔺珩皱眉:“我的体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