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虽未降雪,可也冷了下来,北风一阵阵的刮,若是无事,贵女们都待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免得被北风一刮,吹坏了肌肤,届时落下疤痕便要苦恼了。
敏安已许久不曾出院子,先是被殿下训斥,之后又被爹爹管教着,还请了嬷嬷一日一日的教她规矩,连个觉也睡不好。
好不容易天气冷了,娘亲求了爹爹,这才不让嬷嬷再来了,她也能偷会懒,可仍旧不肯出门,这些日子,总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她都丢脸死了。
裴烬宁愿立云氏那个卑贱之人为太子妃,也不肯娶她,如今云氏跑了,怎么着也得轮到她了,难不成除去她,大豫还有更为合适的人选吗?她可不信。
是而她正乖巧的做着香囊,打算过几日进宫求求姑母,探探她的口风。
这时,琦儿端着一碟子点心进来,面色为难,瞧了一眼敏安,“县主。”
“怎的了?脸色这样难看,有何事便说。”
琦儿放下点心,“县主,奴婢听闻信国公一家子要回京了。”
“嘶……”敏安手中的绣花针扎进了手指头,冒出了小血珠,她却顾不上擦拭,急忙问道:“你说什么?”
“程家要回来了,程家正在打扫府邸庭院呢,而且……”琦儿咬了咬牙,“而且奴婢听说,信阳郡主找到了。”
“程筠找到了?”敏安大惊失色,放下香囊,“你确认不曾听错?你听谁说的?”
琦儿吓了一跳,缩了缩脖颈,“是府外采买的小厮说的,正是因着小郡主找到了,圣上才让信国公一家回京过年,想来,年前程家便能到京了。”
“不可能,程筠她不是丢了十几年了吗?为何还能找到?”敏安一掌拍在桌上,神色慌乱,她不信这是真的。
才走了一个云莺,又来了一个程筠,老天爷这是存心跟她过不去是吗?
琦儿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晓得,只是听外边传,应当是真的。”
敏安面色发白,跌落回了榻上,喃喃道:“程家这个时候回京,是想要太子妃之位吗?”
敏安心中如何不慌,她曾听姑母提起,圣上对信国公家的嫡幼女十分喜爱,程筠周岁宴时还曾赐下公主的仪仗,满大豫也只有这一个贵女能得圣上如此宠爱,连她也要退一射之地。
敏安是因着姑母的缘故,这才得了圣上封为县主,程家的两个女儿,却是圣上主动要封的,且一封便是郡主,原本只有亲王嫡女才能得封郡主,可信国公与圣上情同手足,圣上自是爱屋及乌,对程家两个女儿也十分看重。
更有甚者,她曾听人说那个幼时不慎丢失的小郡主程筠与烬哥哥定过娃娃亲,虽说只是圣上与信国公口头之约,可若是当真了呢?
如今程筠一寻回来便急急忙忙要回京,不是冲着太子妃之位来的,还能是什么?
琦儿不敢接这话,“这个奴婢便不晓得了。”
“不行,我得进宫,我得去找姑母。”敏安大步往外走,她一日也等不了了。
她许久未入宫,好在苏皇后也还愿意见她,“敏敏近日在做些什么呢?”
“爹爹请了嬷嬷教导,敏敏一直在家中学习规矩呢。”
苏皇后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得学学,眼看着你也要嫁人了,我听你爹爹说给你选了祁州吴家的,吴家是祁州大户,也是一方望族,吴家嫡子又上进,今春考取了进士,与你也相配。”
如今云莺离开上京,苏皇后自然也不会与敏安去计较过去之事。
敏安听着却十分难受,她才不想嫁到祁州去,离开上京,她还算什么大豫贵女。
“姑母,我听说信国公一家要回来了,是真的吗?”
苏皇后抿了一口热茶,瞧了敏安一眼,“你竟也听说了,是啊,程家会回京过年。”
“我还听说程筠找回来了?”敏安有些不敢对上苏皇后的视线。
“嗯,信阳郡主可算是被程家找回来了,因而圣上便让程家带那孩子回京瞧瞧。”
敏安的心直往下降,咬了咬唇瓣,心中难受的紧,“姑母,圣上是想让烬哥哥娶信国公家的嫡女吗?”
苏皇后一听这话,皱了皱眉,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不如方才的好,“敏安,这不是你该问的,既然你爹爹已给你选定了好人家,安心待嫁便是。”
她还当敏安是想清楚了,回心转意了,谁知还惦记着烬儿呢。
敏安闻言垂下了脑袋,有些难堪,委委屈屈的红了眼眶,掉了几滴泪下来,“姑母,我当真很喜欢烬哥哥,为何烬哥哥的太子妃不能是我?云氏都离开了,难道我也不能成为太子妃吗?”
苏皇后看着敏安的眼泪,又有些不忍心说重话,叹了口气,“敏敏,烬儿的太子妃连我也不能做主,烬儿有自个的想法,信国公的女儿能不能成为太子妃我不晓得,这得看烬儿是否喜欢程家的姑娘,可烬儿已明确说过对你无意,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她当真是苦恼,为何敏安会如此执迷呢,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让敏安入宫陪着明乐,弄得她在哥哥跟前也不好交代,闹的过了,也会让圣上厌烦。
“可是敏敏真的很喜欢烬哥哥,”敏安抽噎着,“实在不行,太子嫔我也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