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辙武这话才说完,便有小厮来报:“国公爷,太子殿下又来了。”
“来了多少人?”程辙武正在气头上。
小厮回道:“三个,太子殿下与两个护卫。”
程辙武拍了拍桌子,偏头与原氏说,“你瞧瞧他,昨日上门还晓得带贺礼,今日上门空手来的,这不是挑衅吗?不见,让他回去。”
小厮经过昨日倒也还算镇定,连忙飞奔而去回禀了。
原氏摇了摇头,“他即便是带了贺礼,你也不会见,难不成你要旁人都在外边受冻,差不多便得了。”
太子昨个儿站了一日,今日又来了,倒也算虔诚,怕是晓得不会让他进屋,便独自来了,在外边站着。
“这才哪到哪?远远不够,他阳奉阴违,白日里站的老实,晚上却偷偷地溜进皎皎闺房,谁知打着什么坏主意,我绝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若是裴烬不夜里溜到皎皎闺房,程辙武兴许还能消消气,可裴烬这样不懂规矩,程辙武便不会轻易饶了他。
原氏笑着叹道:“我瞧着太子对皎皎的心意倒是有的。”
裴烬身为太子,自幼是圣上最为宠爱的皇子,哪里需要受这些委屈,如今全盘受了,无非是为着皎皎,心上应当是有皎皎的。
“况且圣上不是也与你说了,他曾跪求圣上册皎皎为太子妃,若是皎皎不走,如今也是太子妃了。”
这些都是两人回京之后才晓得的,从前皎皎那样的身世,裴烬却愿意册她为太子妃,足见心意。
“那又如何?当初还不是那个臭小子胁迫的皎皎,皎皎心中不安,她即便做了太子妃又如何,皎皎若当真高兴,便不会逃了。”
“再者我闺女美若天仙,哪个男子看了不动心,谁知他是否是看中了皎皎的美色,如今皎皎身怀有孕,谁知他是不是为了孩子来的,你可不许撺掇皎皎这么快原谅他,需得好生考验考验他。”
在程辙武的眼里,自家闺女当然是什么都好,那些臭男人就是为了哄骗皎皎的美色。
原氏听了忍不住睇他,“我瞧见钰儿便是这样被你惯的,如今二十了也还没找到婆家,你便留着这两个闺女在家里一辈子吧。”
从前媒婆上门,无论是文官清流,还是将门子弟,统统都能被钰儿挑出点刺儿来,偏偏程辙武还惯着钰儿,觉得说的对,要不然钰儿怎会这个年纪还不曾嫁人。
“留着便留着,又不是养不起,两人都是郡主,享皇家俸禄,不愁嫁人,即便是想养面首也使得。”
皎皎若是嫁个寻常人,那她的夫婿该被唤为郡马,女尊男卑,嫁给太子,还委屈了皎皎呢。
“你真是越说越过了,我不与你说了,由着你去,懒得理你。”原氏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起身便走,再说下去,他的闺女便要学圣上开后宫了。
“哎,你这人,说不过我怎么还走了呢?”程辙武觉得他没错,他的女儿,即便不能开后宫,也要找到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随便将就。
*
永康侯府。
今日大年初二,出嫁的女子回门,梁云川倒没姐妹,但永康侯有个妹妹,嫁到了京中白家,梁云川要唤姑母,虽说永康侯的双亲去世,不过对这个妹妹倒还行,自然大年初二要来一趟。
如今贺氏被关着,即便是大过年的,也不曾让她出来,便是岳莲与侯夫人一同招待女眷,白家姑母还带了她的嫡女来,瞧见岳莲时,白梁氏皱了皱眉,直言不讳,“嫂嫂,为何一个妾室也可上厅堂来?也太没规矩了些,我家的妾室,是连院子也不能出的。”
这一句话,直接让众人僵住了,岳莲的笑容更是消散于无形,从前她与白家姑母相处不多,却晓得她瞧不上妾室,可也没当着她的面说,如今这般,是明晃晃的往岳莲面子上踩。
侯夫人也面上尴尬,“我近日身子不爽,新平县君来替我忙活一二,妹妹家的妾室与新平县君可不同,妹妹别糊涂了。”
“呀,我都忘了,云氏如今是新平县君了,倒是我冒犯了,”白姑母扫了岳莲一眼,语带讥笑,“不过侯府也是规矩森严的地方,这妾室上厅堂,多有不便,嫂嫂还是让她退下吧,我们姑嫂聊聊天。”
侯夫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岳莲却道,“夫人,一双孩子想来该寻妾身了,妾身便先回去了。”
“也好,你先去吧。”侯夫人面色尴尬,她这个小姑子惯会刁难人,当初她嫁进来时,不知受了多少气,后边她生下了梁云川才好些,谁知她好端端的,这样不给岳氏面子。
岳莲转身往外走,听到白姑母说,“嫂嫂,你便是太好的脾气了,你与妾室何必这样客气,妾室不过是个婢子罢了。”
岳莲走出堂屋,攥紧了手心,细长的指甲掐到了肉里,走出不远,她看了一眼身侧的婢女雯儿,“去盯着看她想做些什么。”
去年大年初二都不曾带白姑娘上门,今日一来便对她这样摆脸色,又特特带着女儿来,司马昭之心。
“是。”雯儿连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