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被警官拉住,他还是怒瞪着季磊。
季磊鼻子血流不止,对眼前表情阴森的侄子有点怵。
“小宸,过来。”季暖站起来叫他。
季宸跑过来,着急问:“姐他没伤到你吧。”
季暖摇头,安慰说:“没有,你不要冲动,我没事的。”
话音刚落,余深则慌忙跑进来,上前关心询问季暖的状态。
“我没事。”季暖都被他们弄得不好意思了,“余叔叔你怎么来了,小姑呢?”
余深则是收到秘书和律师的电话赶来的,他说:“听说抓到季磊了,你小姑不方便出门,我来配合调查。”
季暖注意到随着余深则进门的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先是同傅斯朗问好,然后同她礼貌地颔首示意。
“好了,你们先回去。”余深则和傅斯朗对视一眼,不多说其他,带着律师和秘书去找警官。
“我们……”季暖还没说下一句话,傅斯朗起身搂着她出门。
季暖:“余叔叔一个人……”
季宸说:“我在这里等姑父,姐你们今天不是要去领证?”
说到领证,季暖脸色一变。
今天的证怕是领不了了。
察觉到她低落的心情,傅斯朗拍了拍她背,“我们先去看看?”
这个时间难约上办理,季暖不死心,抿唇片刻,略有几分气馁说:“好……”
“去看看。”
跟着傅斯朗走出派出所,她不放心地往回看了几眼。
“放心,我都已经交代好了。”傅斯朗轻声说。
季暖抬头看他,没有压制心中的不悦,叹气说:“傅斯朗,要是今天我没和你领结婚证,我可能会忍不住多想。”
“明明我就要得到我想要的生活时,总被临门一脚打乱。”
“像有个魔咒在我身上。”
永远靠近不了幸福,拥有不了幸福。
傅斯朗大掌扣在她脑后,俯身亲了亲额头,坚定说:“不会的。”
季暖垂着头,怅然笑了笑:“没事,明天也可以的。”
他们都走到这了,也不差这一天不是?
丢掉多余的想法,季暖和他回到商城停车场。
车开到路边,傅斯朗让她在车上等着,给她买些喝的。
季暖从包里拿出刚拍的结婚证件照,目光不舍得从男人身上移开。
照片上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很耀眼。
傅斯朗把照片收到钱包,她想了想,最后放到了手机壳里,因为她不常用钱包,倒是手机常拿在手上,放在这最好不过。
十分钟后,傅斯朗跑上车,把奶茶递给她。
季暖捧着那杯温热的奶茶,问他:“我们去哪?”
现在差不多五点,回去上班也不实际,不如回去和小姑吃顿饭。
“去开溪区。”傅斯朗报了一个地址。
季暖错愕。
开溪区在京都最靠近郊区的一个区,从这过去要跨越半个城市。
“有事吗?”季暖问。
傅斯朗点头,“那边的民政局还有最后一个号,我刚约到,现在过去刚好。”
原来是去领证啊……
她想说不用这样赶,其实明天也可以,话才到嘴边,傅斯朗对她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要打破你的魔咒。”
要用实际证明,她的结论都是错的。
季暖有资格拥有幸福,也不会错过幸福。
她明白他的用意,粲然一笑:“开车半小时能到?”
傅斯朗随之笑笑:“能。”
现在出市区,不会遇上高峰期,完全可以。
说完,傅斯朗启动车子驾驶进主干道。
花了四十分钟才到开溪区的民政局,傅斯朗动作利索,先一步去领号,让她慢慢走过去就好。
季暖莫名觉得好笑。
本是安排好的打证,结果闹出几分戏剧性。
走去□□大厅的路上,她望了眼远处就要西沉的橘子糖,空气的燥热都浸了甜。
或许今天的经历是上天送来的一份难忘的结婚礼物。
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天,除了亲朋好友暖心的祝福,记忆最深的就是这场闹剧吧。
为了破除某个魔咒,赶在下班前跨越半个城市,办理了结婚证。
傅斯朗和工作人员沟通好,站在门口叫她,挥了挥手:“暖暖,过来。”
季暖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男人,每迈出的一步都是她坚定的证明。
在临近下班的前五分钟,在大厅全部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她和傅斯朗正式结为夫妻。
两人站在拍照大厅的小台子上面,季暖靠着他,望着前面摄像头,笑问:“一般下班都不会受理业务了,你是怎么说动工作人员的?”
一手搂着她肩膀,一手持证对着镜头的傅斯朗勾唇笑笑:“套了近乎。”
摄像师拍完,挥手说了好了。
走下台,季暖疑惑:“近乎?什么近乎?”
傅斯朗敛去盛气,清了清嗓子说:“我说我是外交部的,好不容易请假和女朋友打证,希望他们能通融。”
季暖笑想,是打感情牌啊。
本也是常有的事,但向来清冷不羁的傅斯朗这样做,还挺出乎意料的。
说出去傅斯朗领结婚证时,打着外交部的名头让工作人员卖人情,肯定要让一帮人大跌眼镜。
傅斯朗看她笑得花枝乱颤,心窝舒软,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笑我?”
季暖伸手搂他腰身,“怎能笑呢,我们大翻译官也不容易。”
常言道,不能笑努力的人,这是对他们努力的不尊重。
“笑就笑吧。”傅斯朗回想他的行为,也忍不住笑了笑。
当时没多想,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起码今天结束得不要太糟糕。
现在看来,结果很好。
他,终于在夏末,娶到了心爱的女人。
和工作人员取完照片,他走向停车的地方。
季暖正倚靠在门边看夕阳西垂,粼粼的光,落在她的乌发上,稀薄的光让画面变得失真。
此刻的她,像一场梦。
他正看着入迷,她侧头笑着说:“走啦,回家了!”
傅斯朗阔步走去,季暖娇俏笑着耸了耸肩,说:“我想到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傅斯朗问。
季暖唔了声,正在想形容词。
“银色的清冷味。”她笑说。
傅斯朗:“这是什么味?”
从没听过这个形容。
“今天的记忆。”季暖牵过他的手,“遇见你的那个午后,是阳光泛甜的味道。”
一解释,傅斯朗明白她这一番天马行空的想法,又问:“为什么今天是银色的清冷味。”
“月光的味道,有点梦幻,又很真实。”季暖解释不来,最后说:“没有理由,就是这样。”
而且这个味道,就像月光洒向她。
能让她记下这一刻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浅笑,喜欢她的比喻。
朗月是他,那月光就是降临的象征。
月向她而来。
他向她而来。
他往她方向步步靠近,季暖靠在车门上,伸手搭在他肩头,“傅先生。”
傅斯朗摸上她耳朵,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唇角,“在的。”
季暖嫣然笑笑:“新婚快乐。”
傅斯朗错愕一瞬,接话说:“傅太太也是。”
称呼的转变如一汩汩清泉流过,她不自觉地红了脸。
他倾身吻了她。
不轻不重,和夕阳掠过的温热微风一样。
“新婚快乐。”他说。
季暖心底暗笑想。
这是今天第五个祝福。
来自傅先生。
-
和季淼聚餐的计划暂时搁浅,挪到了周末。
两人赶回市中心夜幕早已降临,霓虹闪烁。
在回家前,两人一块去逛了趟超市。
这类活动对季暖来说十分的难得。
她虽然没有泱泱宅,但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能不亲自去就不亲自去。
同傅斯朗推车进到超市,她就跟在他身后,被发现后,一把拽到他身旁。
“怕什么?”傅斯朗好笑问。
季暖:“就……很不自在。”
傅斯朗挑眉:“和你老公逛超市还不自在?”
听到他的自称,季暖不好意思红了脸,“别、别乱说。”
傅斯朗偏不,戏谑说:“我乱说什么了?”
“小孩,你很奇怪啊……”
她气呼呼地锤他一下,呲牙咧嘴准备警告他。
对面一个男人推着购物车过来,惊呼一声:“傅斯朗!”
激动地走过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不住这里的吗?”
季暖回头对上男人透着火热的双眼,唇角快要咧到太阳穴,看着她的眼睛似乎闪着某种……奇怪的光。
他问:“这——是你女朋友?”
傅斯朗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贺长权,怕他这副嗅到瓜开始乱窜的猹样吓到季暖。
把季暖圈到自己的安全领域里,淡淡道:“是我太太。”
太太?
对哦!想起来了,今天傅斯朗特地请假去领证了。
所以——
眼前这位长得甜美的女人就是摘下外交部高岭之花的牛人!?
定睛一看。
女人长得很乖,一双清凌凌的杏眼干净得过分,气质恬静,好比深山最纯白的花朵,神圣不可侵犯。
不是贺长权多想,傅斯朗是不是拐了人家小女孩和他结婚啊,长相来看和高中生没差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