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花听不懂,眨了几下眼睛,拽着她胸前的衣服闭眼睡过去。
季暖抱着小梨花坐了大概半小时,确认她熟睡,才轻手轻脚回房间。
婴儿床连着他们睡的双人床,平日都是她睡中间,而傅斯朗今晚睡在她的位置,不敢叫醒他,最后季暖睡到他常睡的位置。
才沾上枕头,以为睡着的男人向她凑近,伸手到她胸前,压到他怀里,紧紧贴着她后背。
季暖一顿,正想问他怎么没睡。
男人微微起身,扣着她肩膀转动她身子,捏着她下巴深吻下去。
唇才相碰,就被他狠狠咬了下唇瓣,疼得季暖倒吸一口凉气。
黑暗里,感受到他投来的眼神,像不好惹的狼,幽深得令人恐慌。
“季暖。”他叫她。
季暖缩了缩肩膀,对她在客厅的举动感到心虚,不敢搭话。
良久,她出声。
“对不起。”季暖低声说。
傅斯朗捏着她下巴的拇指力度加深,“嗯?”
季暖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刚刚我不该那样。”
傅斯朗终究舍不得对她说重话,收了手,抱着她到怀里,下巴搭在她头顶,“小孩,你做得很好了,不要自责好不好。”
季暖眼眶热得难受,无助地拽着他衣角,哭腔浓重:“傅斯朗我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总怕自己对小梨花不够好。”
“也怕她受伤。”
“甚至有时候都会不自觉伤害到你。”
“乖。”傅斯朗亲吻她的发顶,鼻尖是她常用的那款洗发水,香味清浅,“我很爱你,也很爱小梨花,我们的家和你记忆中的那个家不一样。”
他理解季暖的苦楚。
原生家庭父母给她带来的伤害太深,她急切想要给小梨花最好的,害怕小梨花缺失父母的爱,变得和曾经的她一样失意又惆怅。
“可我……”季暖揉了揉眼睛,“最近做得好差劲。”
明知不能这样做,却还是控制不住。
“她才七个月,我们季暖妈妈才做妈妈七个月,还有很长的时间。”傅斯朗说完这番话,自嘲笑笑:“我也是,我们都一样,所以有压力和烦恼一定要和我说,好不好?”
“我们一起去面对。”
他不觉得他就是个十佳爸爸,他也有很多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嗯。”她搂紧傅斯朗的脖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们不一样,我们很相爱,也很爱小梨花,她一定会在爱里成长。”
会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对。”傅斯朗搂着她腰平躺着,季暖趴在他胸膛上,像一只淋了雨的可怜小猫咪。
“继续回去上语言班好不好?”傅斯朗问。
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去上过一段时间的语言班级,他不强求她速成,所以选的是长期课程,孕八月时,行动不方便就暂时搁浅了。
傅斯朗不想她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小梨花身上,这样很容易陷入情绪死胡同。
季暖犹豫,抿唇不言。
傅斯朗:“小梨花两岁就要去保育园了,孩子她妈真的不打算把日语学了?”
季暖:“额……”
季暖:“可是会没有人带小梨花。”
傅斯朗有办法:“我们请育儿嫂吧。”
她又不说话,傅斯朗长叹:“小孩,其实我早就想请了,我不希望你因为小梨花的到来状态变得比以前差,不要把自己圈成一个小世界,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这番话季暖听了进去。
思索后,她说:“那好。”
傅斯朗说:“放心,我会请一个会中文的育儿嫂。”
季暖:“最好……也会日文,我可以跟着阿姨学一些日常语。”
再过一年半,小梨花要去幼稚园了,她还是个语言哑巴,那还怎么和老师沟通,什么都要傅斯朗去,他会很辛苦的。
只要她答应,傅斯朗都乐意。
决定好请育儿嫂,傅斯朗第二天就把客房清理出来,然后买了一张新的婴儿床,秘书那边很快给消息,找到了三个满足条件的育儿嫂,他决定中午抽空去面试。
难得傅斯朗早回来一天,用完晚饭就在客房组装婴儿床。
季暖蹲在边上看,问他:“不是有一张了吗?为什么还要买啊。”
傅斯朗笑说:“都请育儿嫂了,晚上你也睡个整觉吧。”
他定了规定,一周起码休息三天。
一想到晚上女儿不在身边,季暖老大不乐意:“就——白天阿姨来就好,晚上让她和我们睡吧。”
扭好一颗螺丝钉,傅斯朗用扳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旁边的毛毯,示意她过来。
季暖趿着脱鞋过去,傅斯朗偏身凑到她耳边,温热的鼻息掠过她脸颊,整个空间升温,气氛暧昧。
他痞气说:“上一次做是什么时候?”
季暖的面上浮上一层红,嗔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傅斯朗勾唇笑说:“上个月。”
补了句:“还是在浴室。”
她咳了咳:“这不是……因为……”
傅斯朗:“因为我女儿晚上很闹腾,还占了我们的房间,加上我老婆放不开。”
“所以我想了法子,就看傅太太愿不愿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季暖还能不乐意?
季暖单手捂着脸:“那,行吧。”
说完站起来,使脾气蹬脚,往外走一面说:“你烦死了。”
傅斯朗含笑。
烦就烦吧,总比素着好。
经过一周的磨合,新来的育儿嫂和小梨花合得很来,因为阿姨有育儿经验,季暖发现小梨花被照顾得很好,甚至比她一个人带的时候要好。
心里想,幸好听傅斯朗的话请了阿姨,不然她一个人不仅折腾自己,还折腾了小梨花。
季暖重新回到机构上课。
她耽误了课程,跟不上前面的进度,把那两个月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所以被安排进了新开的基础班。
中午用完午餐,傅斯朗开车送她去上课。
季暖重新背上书包,有种重回学生时代的感觉。
到了目的地,赶着下车,被傅斯朗拽回来。
季暖:“我全部拿完东西了,没问题!”
以为是提醒她不要忘记拿东西。
傅斯朗:“还忘了一个。”
季暖:“啊?还有什么?”
傅斯朗:“道别吻。”
季暖无语:“多大了,还这么腻歪。”
傅斯朗挑眉,锁上车门,骨节清晰的手一下一下点在方向盘,似乎在说不亲就别想下车。
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亲,问:“可以了吧。”
傅斯朗:“很敷衍。”
季暖又亲了下唇角,“这样呢?”
傅斯朗解开安全带,放宽自己的活动范围,拉她手腕靠近他,深吻住她,良久才拉开距离。
“这是标准。”傅斯朗看了眼她因为吻变得艳红的唇:“记住了?”
季暖拉下镜子,唇釉虽然都没了,但唇很红。
愤愤抽出一张纸拍在他嘴上,“老男人,要点脸吧!”
说完跑下车,冲他做个鬼脸然后甩上车门。
逗得傅斯朗笑出声。
他的姑娘本质还是和个孩子一样俏皮。
季暖去到班级,趁着没到上课时间,补个口红,然后开始和黄阿姨问小梨花的情况。
黄阿姨是华国人,子女在日本工作,她在家比较闲,前几年考了几个证书开始从事育儿嫂的工作,带过三个孩子,都是从出生后陪他们到幼稚园的年龄,所以算是经验特别足的老手月嫂。
应她要求,黄阿姨给她发了几个小梨花的视频。
小梨花睡在婴儿床上,抱着一只棉布鱼仔玩具,嘬着奶嘴,莲藕小腿不停地蹬,像个会动弹的粉丸子。
被女儿萌化,唇角不禁翘了翘。
微信弹出傅斯朗的信息。
L:【刚到驻使馆。】
季暖:【好哦,哥哥你好好工作!】
L:【认真学习,别整天叫黄阿姨发视频给你。】
季暖:……
他又懂。
L:【还有,不准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
季暖失笑,这男人都在担心什么啊。
但她不乐意应下,因为他不让她老问黄阿姨要小梨花的视频。
头顶一道男声传来,他礼貌问:“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学语言都是小班授课,班里课桌很多,特地询问能不能和她坐,什么心思一眼就看出来了。
季暖回傅斯朗:【你说晚了。】
随后笑着对面前还穿着国中校服的男同学说:“可以,坐吧。”
另一边傅斯朗准备出外勤,看到这句话差点没忍住打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