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蝉渝被孩子的笑容感染,说:“嗯,路上小心。”
傅斯朗对季暖说:“你先带孩子下去,我和妈说两句话。”
季暖不打扰他们母子聊天,牵着小梨花下山。
小孩子好奇心重,季暖任由她跑一段路又蹲下来扒路边草丛看看有没有小动物,指着奇奇怪怪的生物问她这是什么。
季暖当然答不上来,但孩子也只是想要个回应,她耐心地陪着。
等了一会儿,傅斯朗走过来,季暖瞥见王蝉渝消失在寺庙门口的身影。
季暖:“还好?”
傅斯朗:“担心什么,我又没和妈吵架。”
季暖蹙眉。
他说:“你放心,看在小梨花的份上,她和我已经能心平气和聊天了。”
“她让我好好工作,有空带小梨花来看她。还要我和你说——说谢谢你。”
季暖指了指自己,“我?谢谢?”
傅斯朗点头:“她给你求了这个。”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福袋,绣工比她三年前见到的那个好上许多。
季暖接下,指腹摩挲凸起的刺绣图案。
玩笑问他:“你该不会给妈说我信这个吧?”
傅斯朗蹲下把要往草丛钻的女儿抱起来,拍了拍她的沾灰的裙摆,漫不经心说:“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我家有个小迷信吧。”
气得季暖推搡他一下。
“就你会说胡话。”季暖嘴上这样吐槽他,心里很珍视他母亲送给她的福袋。
小梨花耍赖,扯着傅斯朗的领子,黏糊糊撒娇说:“爸爸,要那只小虫虫一起回家。”
傅斯朗扫了眼地上的毛毛虫,说:“你问你妈妈。”
心有无奈,女儿怎么总喜欢这类小虫子,同龄的女孩看到会吓哭,只有她高兴得手舞足蹈。
小梨花可不敢。
上次她从幼稚园门口捡了根树枝,上面有绿色的毛毛虫,向来温柔的妈妈差点让她睡家门口。
小梨花歇了心思,傲娇说:“我不问了。”
问了也没用,如果和温柔妈妈吵架,那爸爸肯定第一个哄妈妈。
傅斯朗问:“明天我开始放假,你想去哪?”
周末就启程回国,驻使馆给他提前两天放假。
季暖计划好了,“明天一块陪小梨花去一趟幼稚园,和班里同学告个别。”
小梨花问:“妈妈,为什么要告别?”
季暖换了种孩子能听懂的话,“我们要搬到去太奶奶家那边了,和小梨花的幼稚园有些远,所以要换个地方上学。”
小梨花单纯说:“可以不换吗?”
季暖:“要是不换,以后上学很容易迟到的。”
小梨花浅浅的眉毛皱到一起,“小梨花不想和爱酱她们分开。”
傅斯朗了当说:“如果你可以和你妈妈分开,你可以继续留在日本念书。”
小梨花苦着脸,用小拳头砸他,“我不要!”
她要妈妈,绝对不分开。
季暖:“你就不能耐心和她解释?”
下到颠簸的楼梯,他护紧女儿,不在意说:“这位小姐擅长得寸进尺,好声相劝也没什么用。”
季暖嗔他一眼。
有他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晚上哄小梨花睡下,傅斯朗替她捏好被角。
已经两岁的小梨花五官逐渐长开,精致可爱,像极了季暖。
似乎养了一个小季暖,但她更乖戾,也更令人头疼。
合上房门,坐在窗台榻榻米上的季暖点上香薰,晃着手里的冰果酒,问他:“睡前要不要喝两杯?”
傅斯朗笑说:“好。”
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季暖给他倒满一整个杯子,正经说:“要喝完,不能剩。”
傅斯朗把脸上的眼镜脱下,放在木桌上,“好。”
说完,拿起来喝了半杯。
季暖盯着他喉结滚动,捏着眼镜脚上的链子,故意叹气说:“斯朗哥你才多大啊,就老花眼了。”
傅斯朗斜她一眼,“话可别乱说。”
季暖整理好固定眼镜的银质细链子,“你也注意一下,以前不近视,倒是这一年度数加深了。”
他没接她的话,说起了年龄,“我今年都三十四了,我们小孩才二十八,以后走在你前面……”
季暖快速说:“要是走在我前面呢,我就带着小梨花改嫁,找个比我年轻的,一定不会走在我前面。”
傅斯朗脸黑,幽幽吐出两个字:“你敢。”
季暖娇笑,下巴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语气温柔:“我敢。”
“所以——”
“斯朗哥,好好生活,多陪我久一点吧。”
对上她潋滟双眸,傅斯朗低笑,“嗯。”
他也想多陪她几年。
“突然回头一看,我们竟然认识快十年了。”季暖伸手握住他搁在桌子上的大掌,“似乎认识你就在昨天。”
环顾一圈屋子,心窝舒软:“而现在我们有了家,有了小梨花。”
人生因他的到来,变得丰富了。
傅斯朗兴致盎然,起身去书房,三分钟后看到他单手拿着吉他出来,坐回原位问她:“想听什么?”
季暖思索片刻,“还是那首。”
傅斯朗:“《单相思》?”
季暖:“嗯。”
这首歌是她上日语班一次班级表演学的歌曲,是盛源给她推荐的,刚看歌词她就彻底喜欢上了。
虽然很难,但她也刻苦学了半个月。
此刻,她更想听傅斯朗唱。
她学的时候没少请教他,所以不需要调出歌谱,调试完音准,修长的五指浅弹了一个和弦。
季暖捧着脸,目光炯炯,期待地看着他。
熟悉的调子响起,他的嗓音低哑诱人,比起演唱,更像是一次诉说。
早已对歌词熟记于心,季暖无声地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