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席话,她拎过泱泱买来的水果先一步进屋子。
泱泱站在院子中央,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涌向一片昏沉灰白的天。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单向的乐意罢了?
他们希望她结婚和生孩子,她选择听话照办。
而他们不是非要她这样不可,只是她过于想要在他们心中做一个好女儿、好孙女?
这又算什么啊……
那就一开始就不要对她抱有期待啊。
一整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不过来的。
接到魏可晋给她的电话,她第一次像逃离一般跑出这间屋子。
坐上车,魏可晋见她神情不对劲,侧面问:“外公身体情况不好?”
泱泱摇头,“我们不说他们了。”
现在的她,不想谈家里任何人。
他俯身替她拉好安全带,泱泱才意识到她的失态,忙接过自己上手。
“回家吧。”泱泱靠着凳子,整个人的思绪放空。
魏可晋划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说道:“有个聚会,要去玩?”
泱泱警惕问:“都是你的朋友?”
魏可晋:“嗯。”
方迁来了兴致,包了海边的小酒馆叫几个好友一块去玩。
泱泱犹豫:“我……不太合适吧。”
她大学在港都念,朋友都在那边工作,京都的好友也就季暖一个,她去日本后她也没怎么出过门,高中曾经的同学关系不算亲密,更没有往来。
想起来,从港都回到京都,她每次出门大部分是和季暖,偶尔和同龄的亲戚聚会就没了。
她的生活单调又无趣。
“去?”魏可晋再次征求她的意见。
泱泱不乐意一个人回家待着。
新文已经完结,季暖的和她有轻微时差,她睡得又早,十点后就只能自娱自乐。
泱泱:“那……行。”
去看看吧,没事的。
泱泱心里安慰自己。
魏可晋定好目的地,开车去往海边小酒馆。
“你们这么晚过去干嘛?”泱泱听到轻柔的女声导航播报目的地,好奇问。
魏可晋专注路况:“他们喜欢在那里聚会,可能安静吧。”
接着又说:“如果喝了酒,叫代驾也难,我们就在旁边的民宿住下,没意见吧?”
酒馆、民宿、海边。
三个要素出来,泱泱少女心砰砰跳,想要坐在房间阳台喝着微醺的红酒,享受深夜海风的吹拂。
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好啊!”
人就是要多体验生活嘛!
家里生出的微妙情绪也因为一场聚会消散,升起期待。
然而等下车,海风吹来,她整个人傻在原地。
拉紧不算太厚的羽绒外套,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一般,和刚才想象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她下车的这一秒风迎面而来,被它拨乱头发,衣摆摇晃着,手指穿过发梢,理好凌乱慵美的乌发。
现在和想象……就很割裂。
十分的割裂!
顾不来形象,她躲到魏可晋身后,用他做人肉盾牌,挡去一些风。
“走吧。”她吸了吸鼻子。
怀疑再吹一会儿,她明天要高烧不起了。
所谓海边的浪漫,也就想想罢了。
魏可晋不明白她内心的活动,抓着她到身边:“好好走路。”
泱泱才不要,拼命往他身后躲:“好冷好冷,我不要走前面。”
去酒馆的路上闹了一路,泱泱鼻头被吹红,愤愤不平盯着魏可晋。
他推开木门去吧台和服务员要了杯热水。
那边已经开始的兄弟注意到他,叫了他名字几声,魏可晋伸手摆摆,示意他们稍等。
他把热水塞到泱泱的手里:“喝掉。”
捧着温度刚好的白开水,掌心的寒被融掉,她吹了吹,嘟囔说:“哪里有人来酒吧喝热水的。”
魏可晋不理会她的抱怨,对服务员说:“再给她一张毛毯。”
小酒馆里开了暖气,进门的人都把外套挂上,穿着单衣正好合适,魏可晋还是不放心,给她添了张毛毯披在身上。
方迁站起身来催:“老魏你磨叽什么,感激过来走两杯。”
泱泱眨眼望他,把剩下的水往嘴里灌,魏可晋说:“慢点喝,不赶时间。”
方迁郁闷了,问旁边的兄弟:“那女的是谁,连我的话都不愿意搭理了。”
黑衣服的兄弟望去,奈何风情酒馆灯光昏暗,他只瞧见女人的侧脸,笑说:“管谁呢,能带人来玩是好事,你以为我们谁都和你一样结婚了?”
白衬衫男举杯碰了碰黑衣服兄弟的酒杯:“那不是,听他们说你求婚那天老傅带来的女人都成他老婆了。”
方迁的妻子欧滋蔓笑说:“你们可别乱说,老魏前段时间结婚了。”
方迁啊一声:“我怎么不知道?”
欧滋蔓:“你能知道什么,傅哥孩子都快生了,你知道吗?”
方迁:“……不是刚怀吗?”
前段时间刚刷朋友圈看到,鲜少更新动态的傅斯朗高调和大家宣布自己要做爸爸的事情。
黑衣服男人:“人家宣布时都三个月了,现在不是差不多生了?”
白衬衫男汗颜:“老方你这脑子都看了些什么。”
方迁砸吧嘴。
不会在坐的人全都准备好魏可晋的结婚礼金和傅斯朗孩子满月的红包,只有他还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
为了减少大家对他的关注,他转移话题问:“那他怎么回事,结婚了还带别的女的来玩。”
凑近几个兄弟,嘀咕道:“该不会以为我们不会和弟妹告状?”
白衬衫男笑笑:“这话乱说不得,和他结婚的对象可是时家大小姐时漾。”
方迁:“时家?我懂了,商业联姻不是真爱。”
侧身指了指泱泱:“这个是真爱。”
欧滋蔓觉得老公说的在理,恍然大悟,赞同点头。
对面两人交换一个眼神。
“老魏玩得花啊,我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宅男,对这个没心思。”
“撩美女还分什么属性,不心动都是傻子。”
老婆还在场的方迁表明立场:“我不心动。”
两人:“……”
话题明明是他挑起,来这一波无辜发言,显得他们嘴碎爱议论。
魏可晋带泱泱走过来。
方迁暗戳戳问:“要不要敲打一下这个女人?”
欧滋蔓:“敲打?”
方迁:“怎么说家里还有一个时大小姐,外面的女人当然要安分一点。”
白衬衫男:“怎么敲打?”
方迁哼声:“当然是对她视而不见,别以为能融入我们。”
欧滋蔓无语至极。
这不是小学生才会做?
其他三人未来得及说好或不好,魏可晋带着泱泱入座,问他们:“聊什么?”
方迁冷傲:“聊怎么为你两肋插刀。”
魏可晋:“嗯?”
欧滋蔓拉住老公:“阿魏你别听他乱说话。”
魏可晋拿过一杯果酒放到泱泱手里,贴着她低头说:“低浓度,可以喝。”
泱泱大眼睛盯住桌子中央的啤酒,外人在,她说话声音小:“其实我更喜欢啤酒。”
在港都没少和季暖去清吧坐,季暖喜欢喝各类果酒,她就不同,要么喝可乐桶要么点啤酒。
魏可晋沉思:“你能保证喝完不醉?”
上次季暖毕业典礼当晚喝醉开始说胡话,季暖婚礼当晚喝得烂醉,要不是确认过她的性取向,真的怀疑傅斯朗和她有夺妻之恨。
泱泱诚实摇头:“不能。”
魏可晋笑笑:“那别喝了。”
没这本事,别作这个死。
两人若无旁人地咬耳朵,方迁不爽扯了扯嘴角,和欧滋蔓说:“生怕我们抓不到他外遇证据是吗?”
欧滋蔓按住老公:“别胡来。”
方迁这人讲义气,也见不得兄弟误入歧途,说道:“老魏,来晚了不得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