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光,深邃眼窝蜷着阴翳,敛去了平日里的跅弛风|流,倒是有几分沉肃凛然的意味。
记起之前扰醒他的事情,初沅放缓脚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她抖落手上的外袍,动作极轻地搭在他身上。
可饶是她如此谨慎,谢言岐却还是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眸。
他眼帘半抬,出神看了她好一会儿。
下一刻,便伸手攥住她细腕,将她拥入了怀中。
他的动作来得尤为突然,初沅甚至没能反应得过来,便失重跌入了他的坚实胸膛。
亲密无间的相拥,她能听见他的沉稳心跳,更能感受他吐息间,拂过发顶的温热呼吸。
初沅蜷在他怀里,全然不敢动弹,生怕再像上次那样,被他掐住了脖子。
她的僵硬过于明显。
谢言岐阖着眼眸,握住她的肩膀轻轻揉搓,从胸腔闷出了一声低笑,“就陪我睡一会儿。”
“……可是这样睡的话,世子会被压得难受的。”初沅放轻了嗓音道。
她整个人伏在他胸前,几乎是将所有重量都卧在了他身上。
任谁以这个姿势入睡,怕都不能好眠。
闻言,谢言岐用手丈量着她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这么瘦。”他似是叹息,似是嗤笑,“还担心压到我?”
初沅还是有些忧心。
她试图挣开他的桎梏,岂料甫一动作,便被他微微握住了后颈,“别动。”
这个近乎掌控的动作,很难不让初沅回想起之前的命悬一线。
她愣了愣,顿时僵在了他怀中。
她原本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是睡不着的。
可他身上的清冽松香隐约浮动于鼻端,令人无比的心安。
听着他匀缓的呼吸,慢慢的,初沅竟也生了几许困意,枕在他胸前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窗外竟已是红霞漫天。
身边的谢言岐不在,而原本送给他的那件外袍,也披在了她的身上。
初沅睡意蒙眬的揉了下眼睛,迟钝地起身下榻。
屋内没人,她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桌案的舆图上。
早年在浮梦苑计划逃离的时候,初沅便将扬州的地貌熟记于心,如今再见这幅熟悉的舆图,自是一眼便认出了这图上所绘之处。
正是扬州。
只不过,比起她当年所知,这幅舆图明显要细致得多。
而且,还在各处水渠画了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