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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今的混乱局势中,庞延洪的死,无疑是砸落洪流的又一波巨浪。
难民们纷纷拍手称快,道是天道有轮回。
初沅觉得,这也应该是大快人心的。
但她真的没有兼济天下之心。
她隐约忐忑起来——
刺史府,还有她牵挂的人。
芮珠姐姐……曾经三番两次地帮过她,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也不该,弃芮珠于不顾。
倘若庞刺史真是犯下如此滔天罪行,那芮珠姐姐,应当如何?
尽管芮珠姐姐并非庞刺史的妻妾,可说到底,她终究是刺史府的人,如果庞刺史落罪,她是不是,也会被牵连?
初沅左思右想,心里始终不得安宁。
奈何庞延洪所住的院落又被封锁,她根本无法去探听芮珠的消息。
沉思良久,初沅忍不住想要逾越一回。
她去小厨房找厨娘学做了一整天的玉露团,随后便提着黑漆檀木食盒,往谢言岐所在的书房而去。
这些时日,应对洪灾的相关事宜都转交到了户部侍郎孙云敬手里,但谢言岐却也算不得轻松,他又被冯稷拉着,掺和进了这起跨度八年之久的连环案。
其实很早之前,谢言岐就看过这些案件的卷宗。
因为这桩案子,也是梗在整个镇国公府的一根刺。
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很多细枝末节都已消弭于无踪,难以再探当年真相。
书房。
冯稷隔着茶几和谢言岐相对而坐,端起一樽热茶浅酌,神色凝重,“蕴川,我在大理寺办案多年,向来不信鬼神,但唯有这桩迷案,是我无法勘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个结果。你这些时日,有没有办法发现些什么?”
谢言岐向后靠了靠,无所谓笑着,摘下了手上的黑玉扳指。
见此,冯稷不经一愣,“这不是你贴身携带的物件吗?你取下来作甚?”
谢言岐轻抬凤眸,朝他看去,笑道:“不取下来,又怎么换。”说着,他复又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戒,慢条斯理带在手上。
尽管两枚扳指做的一模一样,但他现在拿出来的这枚,光泽明显要比之前暗淡许多,成色也相差甚远。
是先前,初沅从当铺赎回来的那一枚。
他的扳指乃是名匠打磨,有市无价,又怎么可能等到初沅去赎的时候,还在。
分明就是当铺掌柜照着粗制滥造,用以哄骗她这种傻姑娘的。
冯稷的目光来回梭巡于两枚扳指之间,渐渐地,心中了悟,“原来是,以假乱真。”
“但假的,永远都真不了。”谢言岐眉眼噙笑,如是道。
冯稷接话笑道:“也是,毕竟相距甚远,永远都不能相提并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