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谢贵妃身边的一个近身内侍,他趋步走进水榭,给谢贵妃带话道:“殿下,因着镇国公府的女眷突然进宫探访,以至于娘娘不能及时过来,就还劳烦殿下,在此稍候片刻。”
听完这话,初沅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噙着淡淡笑意颔首道:“好,那我就先在这里等着。”
镇国公府的女眷进宫,自是为着他们的家事。谢贵妃迟到,也是情有可原。
那个内侍走后,初沅落座于窗前几榻,持着纨扇轻摇。
流萤怕她热着,忙是提起案上备着的冰镇梅子酒,为她斟上半杯,双手捧着奉上,“殿下,清凉解暑的。”
初沅伸手接过,浅抿小口。
酒中混有冰沙,酸甜滋味里,丝丝沁凉。
初沅拿着杯盏仔细端详,唇畔浮笑意,“这酒不错,不如改天……我们自己也试着酿一坛?”
流萤连忙笑着应是,“殿下向来是巧手慧心,不止精通乐理、能歌善舞,更能做的一手好点心。想来,酿酒的手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初沅无奈摇头,一边和流萤闲聊着,一边静待着谢贵妃的到来。
……
镇国公夫人和谢二郎之妻蔺兰今日进宫,是为正式拜见谢贵妃。
蔺兰久别长安,鲜少能有机会和谢贵妃会面。先前去芙蓉园接阿穗回府,也只是和她打个照面,不够郑重。这回,自是要全了礼数。
刚巧,谢言岐亦有要事进宫面圣,便让奚平驾着车,和她们同行。他则打着马,走在车旁。
这些时日,大理寺调查案子,逐渐有了进展。
那个自称昭阳公主哥哥的男子,禁不住严刑拷打,终是松动,吐露不少事情。
桩桩件件,皆是涉及到初沅。
甚至,牵连甚广。
是以,谢言岐必须要面见圣人,方能做下决断。
进宫以后,因着去向不同。谢夫人和蔺兰便径直往谢贵妃的宫殿而去,谢言岐稍作整顿,转道去往金銮殿。
不巧的是,圣人并不在此。
留守金銮殿的宫婢道:“今日午后不久,陛下召见翰林院的苏待诏,往太液池那边去了。”
苏待诏,指的便是苏承泽。
他一个翰林院待诏,究竟能有何要事,值得圣人单独面见?
谢言岐思索片刻,忽而凉凉一笑,带着几分嗤嘲的意味。
——想来,又是为着她的婚事。
他当即摆手,示意引路的那个小宦官继续走,带他去太液池。
他倒要看看,这个苏承泽能有哪里好?
……
眼下正值午后未时,烈阳当空,酷暑炎炎。
聒噪的蝉鸣穿过茂林,此起彼伏地回响在接天莲叶之间。
一众宦官撑起华盖,随行于圣人左右。另有两名宫婢掌扇,不时挥动扇柄送风。
圣人就在他们的簇拥之下,背着手,慢步走在太液池水岸的青石小道上。
“苏卿,听说你今年加冠,婚事可有着落了?”圣人说着,便含笑侧目,打量着身旁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