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桓颂派去扬州调查的人,便将圣人想要的结果带了回来。
“陛下,这个徐兰徐嬷嬷,本是扬州人士。因缘巧合进到崔府,便成了皇后的ru母,之后又随着皇后的册封,一道进宫。”
“也许是因为自小相伴的情分,皇后很是倚重、也很是信任她,经常将一些要事交由她处理。”
“可惜后来,皇后怀着昭阳公主的时候,她不慎选错香料,致使皇后险些小产,于是就被驱逐出了宫。”
“也就是十八年前的八月左右,昭阳公主降世的第二个月,她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回到了扬州。据她所说,那个婴孩……不过是她在途中捡到的弃婴。”
“但是她却将那个孩子视若己出,吃穿用度,皆是照着高门大户的掌中珠而来。”
“直到小女孩四岁那年,徐兰病染膏肓、回天乏术。”
“她的儿子陈焘,为了给她看病,甚至不惜散尽家财。走投无路之下,他就将徐兰捡回的那个小女孩,卖到了秦楼楚馆。然而徐兰得知此事以后,竟是急痛攻心,就此撒手人寰……”
负责调查的内监躬身立于殿中,对着高位之上的圣人,一五一十地回禀着。
说完,他拿出袖中叠好的一沓信件,双手奉上递给圣人旁边的近侍,接着道:“这是徐兰近邻的证词,以及当年,陈焘卖掉那个小女孩留下的票据,还请陛下过目。”
他带回的这些消息,和陈焘交代的、皇后坦言的,所差无几。
不过就多了些细节。
圣人伸手接过以后,仔细地翻阅着,越看,眉间的褶皱就蹙得愈深。
倘若徐兰是在初沅降生之前出宫,为何会在途中耽搁数月之久,直到初沅满月,方才带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抵达扬州。
——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会不会,就是他的初沅?
思及此,圣人也翻到末页,看到那张隐约泛黄的卖身契。
目光触及上边所写的初沅二字之时,他的整颗心,登时如同灌铅,不住地往下跌。
一时间,他心里那些、不敢面对的猜测和想法,悉数得到了验证。
原来,当年的偷梁换柱,或许根本就不是宋氏的设计。
圣人不由得紧阖双眸,心中仍是抱着些许希望,不肯相信。
他叹道:“宣大理寺少卿、谢言岐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