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一直在为初沅的婚事烦心,可如今,真的见到她对旁的男子如此上心,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膈应。
尤其她心仪的对象,还是不久之前,为了救他性命,险些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谢言岐。
他也实在没办法去找他责问——问他究竟是使了何种手段,骗走了初沅的一颗芳心?
这时的圣人,就有如吃了个哑巴亏。
左右都不能讨个说法。
……
因着整夜的担惊受怕,初沅回到寝宫之时,俨然是困倦至极。
可她辗转反侧,如何都没有睡意。
她的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时时缚着她的情绪,让她不得安宁。
——她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地定下心来。
她也做不到,对谢言岐的伤情置之不顾。
悬而未决的忧惧,和排山倒海的乏倦,在她的脑海来回拉扯着。
等她好不容易入睡,梦里却又是光怪陆离的情景。
最后,她又是冷汗涔涔地惊醒。
初沅倏地自榻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窗牖漫进些微的凉意,外头风清月皎、暮色弥漫,赫然已是入夜。
望见外边的天色,初沅黛眉颦蹙,忙是趿鞋下榻。
也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她着急忙慌地往外走,临到门口,不期然地,和流萤撞了个正着。
流萤念着她白日补觉,未曾用膳,于是便估摸着时间,准备了一些糕点,以防她醒来时备膳不及,挨了饿。
怎知,她尚未安排妥当,初沅就已经醒了。
流萤不由得面上一喜,“殿下睡好了么?有没有饿着?要不要奴婢去传膳……”
对于她这一连串的发问,初沅尽是一概略过。
她径直问道:“流萤,你知道……镇国公府的世子谢言岐,他醒了吗?”
流萤的笑容略是僵住,“殿下问这个作甚?奴婢方才去厨房制备糕点,碰巧遇见尚药局的医工在煎药,好像是听见他们说,这位世子……在傍晚的时候醒过一回。”
尽管如此,但初沅的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得知自家殿下是想亲自过去探望,流萤不免惊诧地睖睁双眸,劝道:“殿下,镇国公府的世子……那可是外男。况且,现在天色已晚,您在这个点贸然过去,怕是有损您的声誉呀!”
这样的道理,初沅自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