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昨夜凌晨下了场瓢泼大雨,雨势哗啦啦的响,砸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晚间气温骤降,凉风夹杂雨滴飘进卧室的阳台,窗户没关,氤湿了窗帘。
翌日晨时,许萤起来发现脑袋有些晕沉,她吃了点药预防,然后就去学校上早课。早读结束,她交完作业趴在桌子上休息,听到前桌两个女生在兴致勃勃的讨论。
“欸,你听说了嘛?南城一中的陈时礼要转到咱班来啦。”
“陈时礼?就是那个前几天把人揍进医院的男生吗?”
“不然呢,除了他还有谁?”
“哟,你这么兴奋干什么?有情况哦。”
“什么呀,我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许萤烧得有点神志不清,脑子一片浆糊,以至于她们的对话声在她耳里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消失,她意识模糊,疲惫地阖上沉重的眼皮,彻底睡了过去。
几分钟后,班主任郑丽娟走进教室。
她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上方悬挂的扩音器将她的声音传遍教室每个角落。
“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生,请大家热烈欢迎新同学。”
话落,身穿休闲装的少年走进教室,瘦高清隽的人长着一张俊拓的脸,眉目间满是桀骜,浑身散发着痞气。
一看就是刺头,坏学生。
郑丽娟笑着对他说:“你先跟同学们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吧。”
少年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不耐烦,语气很淡,言简意赅:“陈时礼。”
静默十几秒。
“……”郑丽娟指了靠窗最后一排,“那里有个空位,你先坐许萤旁边。”
在陈时礼还没来五班的时候,班里人数是单数,许萤孤僻阴郁,没有人喜欢跟她交往,自然也没人愿意做她的同桌。
陈时礼看了眼那个位置,里侧趴着一个女生,在全班都正襟危坐的情况下,她竟然趴着睡觉。
片刻,少年收回视线,微皱着眉走过去坐下。他不爽的是后面有一张放杂物的闲置书桌,狭小的空间让他心生烦躁。
班主任丢下句“这节物理课,大家拿出课本准备上课”后就走了。
任课老师还没来,班里其他人好奇地转过头去偷望,同桌间窃窃私语。
“许萤今天怎么回事?以前走神发呆也就算了,现在还睡得那么死。”
“管那个神经病做什么,我想知道,陈时礼最多几天就会受不住她。”
顶着众人的视线和议论,陈时礼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猴。
他双臂环抱,身子后仰靠着椅背,踹了下桌脚,冷冷的扫了眼他们,皮笑肉不笑:“看够了吗?”
鉴于陈时礼凶名在外,其他人赶紧收回视线。
上课铃响。
任课老师走进教室,许萤也醒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依旧滚烫得厉害。
看到身边课桌上趴着一个男生,许萤只是怔了怔,并没有多想。
她平静的收回视线,就像蜷缩在壳里的蜗牛,无论周遭发生什么事,她都没有兴趣,也提不起精神。
熬过第一节晦涩的物理课,许萤终于撑不住,决定请假去医务室拿点药。
陈时礼个高腿长,趴在桌上,直接挡了出去的路。
许萤已经很久没有跟同学交流,她也不知道陈时礼有没有睡着,于是只能轻声道:“同学,你能起来吗?我想出去。”
高烧不仅让她头晕目眩,就连嗓子也变得嘶哑,有些难听。
陈时礼没有动。
“同学。”许萤又轻轻叫了声。
然而,他还是没动。
就在许萤翻杂物桌,跨坐在上面的时候,少年“蹭”地一下子起身,椅子在地上划拉出动静,他被人吵醒,眉目间全是戾气。
“要过赶紧过。”
许萤手撑着身下乱七八糟的东西,呆坐在杂物桌上,那副傻楞的模样,显然被吓得不轻。
她看着长相俊拓的少年。
陈时礼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凶。
少年等得不耐烦,抬眸看向坐在撂得半人高杂物上的许萤。
剪着齐耳发的女生,脸上还有奶膘,她戴着圆框眼镜,睁着一双杏眼。
四目相对。
“对不起。”许萤小心翼翼道歉。
她撇开视线,听到上课铃响,连忙手脚并用翻出去,离开教室去医务室拿药。
陈时礼的戾气并未消散,拿出手机给自己的狐朋狗友发了消息,随即拎起外套走了,全然不顾是否该上课。
*
许萤先去班主任办公室请假,然后再去医务室,拖了大半天的高烧,成功让她被校医扣下来输液。
她坐在椅子上,手背插着输液管,头顶挂着很大一瓶点滴。
输完液已经是几个小时后,许萤拿了药回去,她的同桌旷课大半天都没有出现。
直到晚自习结束,陈时礼都没有来。
许萤收拾完,把药装好,背着书包离开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