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谢斯年浑身一僵,石凳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刚好,然而却因为许萤的靠近,他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浅香。
谢斯年不知道她
<用的什么香水,但在这种清寒的气候,香味显得各位令人心旷神怡,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他不自觉乖乖坐好,只有当许萤的目光停留在伤口上时,谢斯年才敢偷偷看她。
“我爸因为dǔ • bó欠了很多债,想让我把治病的钱给他。”
闻言,许萤顿时明了,“所以这就是你前不久跟赵归去饭局的原因?”
“嗯。”
“你爸欠了多少?”
“一千万。”其实最开始没那么多,后来利滚利,直接演变成惊天金额。
许萤给他上完药,再多的就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身处的环境,她没必要对谢斯年刨根问底。
然而,谢斯年却问她:“师母,你……是不是觉得我生活的环境很糟糕?”
他的神情有些小心翼翼,哪怕尽量克制,许萤还是看到了,她想,现在的谢斯年,还真像她以前。
许萤把用完的医用棉丢进垃圾桶,闻言,漫不经心笑了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想知道……”你的看法。
他说半句藏半句,倒不会让人有所察觉。
“你现在的生活环境不好。”话说到一半,谢斯年的眸色就已经暗下去,许萤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话锋一转,用轻快的语气笑说:“不过这并不代表以后。”
她安慰谢斯年:“我以前的生活环境比你更窒息,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谢斯年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眸色不再像刚刚那样黯淡。他盯着许萤,由衷地笑了笑,问道:“师母,你以前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
许萤扫了他一眼,似看穿又没看穿,“问这么多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了。”
料峭春寒,转眼凛冬已过。今年是闰年,二月共有二十九天,这种每四年一次的盛况,同时也是陈时礼的生日。
他出生于2月29日,四年才能过一次生日,陈时礼十八岁那年,许萤在寒山寺爬了数千阶石梯,才为他求得一珠佑平安的佛串。
这天下午,她早早离开公司,司机把她送到南财大,许萤拎着包去找陈时礼。
自从他们交往后,她到学校的次数明显提升,许萤轻车熟路来到办公室,正巧碰见他们开完组会。
王晓眼尖地瞧见她,挥了挥手,惊喜道:“师母!”
其他几人也顺势望去,个顶个的开心:“师母!”
许萤推开玻璃门走进办公室,她今天穿了
<显身材的冰蓝色旗袍,外搭一件长款风衣驱寒,婀娜娉婷,妩媚妖娆。
她笑着同陈时礼那四个活泼开朗的学生打招呼,“好久不见。”
“师母,你今天好漂亮啊!”
“真好看!”
“师母师母,你是因为今天要给陈导庆生,所以才打扮得这么隆重的吗?”
“我们导简直太幸福了,祝老师、师母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陈时礼亲收的这四个学生是真的青春活力,好听的话,漂亮的话,一股溜往外说,直把人哄得开心。
在此对比下,旁边的谢斯年就显得沉默寡言,他只敢趁大家都看着许萤时,才敢这般光明正大瞧她。
他看见许萤面带浅笑,神情鲜活,眉眼间皆是流转的风情,一瞥一回眸都像小钩子一样挠人心神。
他还看见陈时礼走向许萤,自然地揽着她的腰,注视她时,眸光温柔而亮。
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陈时礼替许萤拎包,对自己的五个学生说:“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我们待会出发。”
今天生日,前几天学生们就开始缠着陈时礼,起哄让他请吃饭。
活跃气氛的永远是陈时礼最开始收的四个学生:“好!”
大家很快整理好组会的资料放在抽屉里,一行人离开办公大楼,出发前往事先定好的餐厅。
陈时礼和许萤走在前头,男人拉着她的手,有点凉,“正是倒春寒的时候,你穿这么少,冻着怎么办?”
“你懂什么?这个季节已经可以展示身材了。”许萤哼了声,高傲道:“我今天美吗?”
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漂亮,她也不例外。陈时礼无奈又宠溺:“美,你最美了。”
“那你喜欢吗?”
“喜欢。”
“这还差不多。”
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自觉跟在后面的几人一副已经嗑疯的表情。
“老师和师母这不结婚很难收场啊。”
“师母真的是可以又酷又美,咱不得不说陈导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嘿嘿,希望在我毕业前能喝到老师和师母的喜酒。”
“我也是!”
四人都在激动,王晓离谢斯年最近,见他盯着前面的背影看却不说话,用手肘碰了碰他。
“欸,谢斯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被老师和师母的感情羡慕到了。”
<
因为王晓,谢斯年不得不仓促收回落在许萤背影上的目光,垂眸,没有回应。
见此,王晓自觉无趣,便不再和他说什么,而是扭头和其他三人闹作一团,谢斯年这温吞腼腆的性格,他们都习惯了。
众人来到餐厅,先吃饭再唱歌,且这是一体式,ktv就在楼顶。
吃饭的时候,陈时礼也在顾着许萤,作为气氛组的四人,时不时就要起哄闹闹他们,当然,不会过分也不会惹人烦。
晚上八点半,他们转场顶楼的ktv包厢,几个学生先前就已经定好蛋糕,他们神神秘秘出去,而后又推着餐车大张旗鼓进来。
餐车上摆着一个双层大蛋糕,顶上那层捏了两个小人,一男一女,神似陈时礼和许萤,蛋糕周边是蜡烛,跳跃的火光衬得漆黑的包厢有几分光亮。
四个学生异口同声:“老师,快来许愿。”
因为年纪差不了多少,陈时礼对他们而言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男人嘴角啐着浅笑,在大家的催促下阖眼许愿,然后吹灭所有的蜡烛,也就在这个时候,礼炮声响起,气氛组成员边鼓掌边说:“老师,生日快乐!”
有人开了灯,陈时礼给他们切蛋糕。
王晓率先追问:“老师,你许的愿是不是跟师母有关?”
许萤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嗯。”
“哇哦~”大家调笑着,似乎都跟明镜似的。
又有人问许萤:“师母师母,老师生日,你打算送什么礼物呀?”
这下轮到陈时礼看向她。
在一众人期待的眼神下,许萤微抬下颔,跟他们开玩笑,“只要我待在你们老师身边,就是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不信你们问问。”
“老师,是吗?”有人兴奋道。
陈时礼揽着她的肩,大大方方承认:“确实。”
闻言,大家直呼磕到了,不过闹腾完,许萤还是拿出给陈时礼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把一个小方盒递给男人,微微歪着头,笑道:“亲爱的,生日快乐。”
“啊啊啊老师,快打开看看!”
“好奇师母送了什么?”
“同。”
四人翘首以盼,就连从未开腔的谢斯年,也把注意力放在陈时礼手中的小方盒上。
她会送什么?
陈时礼打开方盒,里面静静躺着两条红绳,他怔了怔,
<却见许萤拿起其中一条戴在男人的左手手腕上。
“这是我去月老祠求的红绳,陈时礼,我爱你。”许萤伸出自己的右手。
“啊啊啊啊啊——”
“老师,你还愣着干嘛?快给师母戴上啊!”
气氛组成员已经在那推波助澜,片刻后,陈时礼拿起另一条红绳,低头,替许萤系在右手手腕上。
他俩的红绳是一对。
陈时礼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心脏砰砰直跳,他想,这一年,是这些年来,许萤最爱他的时候。
王晓带着自己的同门起哄他们亲一个,两人对视着,陈时礼的眸色温柔而清亮,许萤的眼神清凌凌的,又有些润。
男人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抬起左手,掌心轻轻抚扣许萤纤细莹白的脖颈,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包厢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谢斯年却觉得刺耳极了,目光盯着陈时礼手腕上的红绳。
陈时礼过生日,他的学生很高兴,包厢里响起娱乐的声音,有唱歌,有玩其他游戏的。
中途,许萤的烟瘾犯了,随便寻了个理由离场,然后去外面的露天观景台抽烟。
她低头咬住烟,点火,指尖夹着细长的女士烟吸了一口。
她站在那吞云吐雾,背影窈窕绮丽。
抽完一根烟,许萤凭栏站了会,准备散一散身上淡淡的烟味。
她垂眸拨弄右手手腕上的红绳,无声地笑了笑,突然,肩上传来温热,有衣服披在她身上。
许萤以为是陈时礼,扬起笑,边回头边说:“亲爱的,你怎么——”
话未说完,余下的全部卡在喉咙里。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人并不是陈时礼,而是离开包厢的谢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