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很锐利,薄唇一抿,直直地看过来仿佛要把人看穿一般。
完全找不到一点儿昨晚的温情。
他现在是个帝王,不是她的枕边人。
柔嘉牢牢地提醒着自己,手臂一垂,背在身后,一截密信严严实实的藏在宽大的袖笼里,故作疑惑地走动着:“猫不见了,我是来找猫的,真奇怪,明明刚才还看见在门口的……”
“猫?”萧凛皱眉,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四下逡巡着。
“是啊,大概被关久了,一出来就找不着影了。”
顶着他的目光,柔嘉心跳砰砰,脸上却还是一派轻松,一步步朝门外走着。
大概是上天有眼,她不过随口胡诌的一句话,谁曾想竟真在门后看到了一截白色尾巴,一摇一晃着分外招人眼。
离得近些,只见那猫毛茸茸的一头扎进书柜的夹缝里,好像被卡住了。
“呀,在这里!”柔嘉轻呼了一声,立马俯身将那书柜挪开一些,把猫抱了出来。
那猫也很懂事,见主人来了,“喵呜”了一声,格外委屈地扎进了她怀里。
“怎么跑到这里了,下次再敢乱跑可就没人救你了!”柔嘉摸了摸它的头,严肃的教训着它。
她今日穿着一件缃色的襦裙,模样格外温婉,抱着猫的样子仿佛在哄着小婴孩一样。
萧凛心头一动,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斥了一声:“下次把它看好,别往这里带,这里奏折多,若是被挠了朕定不会留情。”
柔嘉点头,轻吁了一口气:“以后不会了。”
她抱着猫的样子分外乖巧,萧凛不自觉地走近,伸了手想摸一摸。
然而他的手刚落上去,那猫便弓着背,吓得连忙从她手中跳了下去,一瞬间溜的连影都不见了。
伸出的手落了空,萧凛笑骂了一句:“胆小的东西!”
“谁让你平时总是沉着一张脸?你不抱它,它自然和你不亲近。”
柔嘉低着头理了理被猫弄皱的衣襟,为那猫开解了一句。
“你倒是挺懂?”萧凛挑眉,抬手替她整理着被弄乱的衣带。
因为是仲春的缘故,她衣衫穿的轻薄,越发显得那身材袅娜,萧凛刚沉下的酒意又涌了上来,耳后微微发了红。
他一靠近,扑面带了些酒气,柔嘉连忙皱了皱鼻:“你饮酒了?”
“小酌了几杯,今日有乐事。”萧凛开口道。
乐事?
柔嘉攥着那密信,心口砰砰直发慌,该不会和她舅舅有关吧?那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她原本想直接将信丢回去的,但可眼下却实在按捺不住担心,装作无意问了一句:“有什么乐事,值得你喝这么多?”
“朝堂之事罢了,你不用管。”
因为饮了酒的缘故,他声音略有些低沉,眼神也比之平常更加直白一些,掠过她袒领的领口时微微一顿,掌心抚上了她的腰,将她拉近到下颌底低低问了一句:“跟朕进去,替朕磨一会儿墨?”
他大约饮的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并不难闻,可沾了酒气的声音一钻进她耳朵里,莫名叫人发慌。
换作平时,柔嘉定然不会理会他的暗示。
但手心还攥着信,不得已,她只得点了点头,又推了推他:“你先换身衣服,酒气熏的我头疼。”
“要求还挺多。”
萧凛失笑,但他素来爱洁,眼下也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酒气,扯了外衣便朝着书房里小憩的卧榻走去更个衣。
趁着他转身的一瞬间,柔嘉连忙掏出了那密信打开看看。
一入眼,果然是她舅舅的消息——
信上说平安坊有极其形似之人她舅舅的人出现,但眼下临近端阳,坊市内人流太多,一时间被跟丢了,齐成泽来信正是请求皇帝下令封锁整个东市,一一察验。
封锁搜查?
若是真的让皇兄下令,那她舅舅定会插翅难逃。
之前的那一年舅舅都藏的很好,这次大约是动用了人给她递消息才暴露了身份。
以皇兄对他的怨恨,若是落到他手里,舅舅定然会被折磨的很惨。
她绝不能让舅舅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