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出口的是,哪怕两府最终不能联姻,他娶不了她,他还是愿意让她回到亲生爹娘身边,因为一个女人靠着男人得来的身份,到底不如她本身有尊贵的身份来得自在。
他想让她过得好。
事实上,一开始送她回赵王府,他心中哪怕不舍,其实也是这样的念头。但后来看到她和温煦相约出游,他真觉得一颗心像泡进了醋坛子里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想到不能和她在一起,他气吐血了都。
好在,结果是好的,他们终于成了夫妻。
世子院离主院不远,两人到门口时,严山还没进去,也可能是特意出来等候,看到二人,酸溜溜道:“大哥抱得美人归,也不能得意忘形啊!母妃和父王都等了许久了。”
嘴这么欠,要不是看在大喜之日,严韶羽真就想给他两下。
严山对上他凌厉的眼神,总觉得他想揍自己,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道:“大哥,我是替你高兴。”
严韶羽轻哼了一声,护着沈琦芸往里走。
老王妃也在,坐在上首,脸色特别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故意给新妇摆脸子,沈琦芸坦然自若,假装没看见她脸色,微微屈膝,自顾自端着茶杯奉上:“祖母喝茶!”
老王妃并未伸手来接,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冷意:“我就没见过敬茶不跪的新妇。”她厉声喝道:“跪下!”
沈琦芸一脸为难:“我有身孕,实在跪不了。您若看不惯,不如休了我?我能嫁进来是因为我父王交还了爵位和封地,这婚事不成,刚好能让我父王收回赵王府。”
闻言,老王妃面色变了变。
沈琦芸今儿还就不跪了。
她身怀有孕,中了那样的药。完全可以落胎保命,一辈子那么长,只要好好养身子,孩子肯定还会有的。结果呢,就因为老王妃的那碗绝子汤,她只有这一个孩子,弄得她进退两难。
想到那些不得安眠的日子,沈琦芸恨不能直接将茶碗直接盖在老王妃头上,怎么可能还会跪她?
跪是不可能跪的,这茶爱喝不喝。
无论对这门婚事有多不满,面上还是得欢天喜地。安王轻咳一声:“母妃,她情形不同,不能按常理来论,您就别为难了。”
老王妃:“……”
她倒是想为难呢,为难得着吗?
与其说安王在和稀泥,不如说是在给她递梯子,她若是不顺着下来,一会儿没法收场。
她沉默良久,到底伸手接过了茶杯,用唇沾了沾茶杯算是喝过了,随即又道:“你哪怕贵为郡主,可曾经是丫鬟,弯下去的骨头没那么容易硬回来,都说送礼要送到人的心坎上。曾经王爷的奶嬷嬷的女儿最是知晓皇家规矩,我将她送给你,你肯定用得上。”
紧接着,月嬷嬷站了出来。
这位也是老熟人了,沈琦芸再蠢也知道,老王妃这就是在故意给她添堵。
严韶羽想要开口,沈琦芸抬手摁住了他,道:“别人我不知道,这位嘛,曾经还想教训我来着,最是不知尊卑。”她振振有词:“祖母,不是出身好规矩就一定好的,她不行。不过,我今儿看到了她,就想起曾经在她手底下受到的那些委屈,忍不住就想教教她规矩。”
她扬声吩咐:“孔嬷嬷,将她带下去掌嘴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