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没事，我可以。”
再次站起，惨白着脸进了卫生间，水流打在脸上时，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宋母的话历历在目。
“周总，我是宋媛的妈妈，我可照你的话去做了。”
“哦，你放心，收了你的钱我也会为你办事，宋媛那，我替你看着，她要是敢做什么，我第一个不饶她。”
“呵呵，之前说好五百万有些不太够，一千万吧。”
“你给我一千万，我会把宋媛送你床上去，你看怎么样？”
她双手撑在台面上，眼睛直勾勾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怎么会有人把卖女儿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她配当妈吗？
宋媛在卫生间呆了半个小时，一是沉淀思绪，二是简单洗了个澡。
刚洗完澡，小荣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敲敲门，“姐，电话。”
宋媛拿过毛巾擦拭干身体，片刻后，走了出去，接过手机，垂眸一看，脸色蓦地一沉。
静默少许时间后，她走到阳台，接通。
声冷说：“我没钱。”
宋母笑笑，“乖女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钱？什么钱？咱们母女提钱多生分。”
宋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蹙眉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宋母说，“呵呵，我这个当妈的，就是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
“没事我挂了。”宋媛道。
“对了，你注意身体啊。”结束语在宋母的关切话语中度过。
宋媛盯着手机，一时陷入到沉思中，她又搞什么。
另一处，宋母勾唇说：“周总，我这么说你还满意吗？”
周衍给了崔阳一个眼色，崔阳把合约放到宋母面前，指着后面说：“在这签。”
宋母拿起笔，刚要签，又停住，噙笑说：“我想了想，八千万还是不太够。你看啊，现在房子贵，生活成本也高，万一有个病什么的，这点钱根本不够花，那我以后养老谁负责，这事吧，我看——”
“一个亿，外加一套房。”周衍冷声说，“立刻签字。”
“好好，我签，我签。”一个女儿换一个亿，外加一套房简直是太划算了。
宋母签的毫不犹豫，签完，下一瞬，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拿出看了一眼，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周总，还是你有魄力，宋媛跟着你肯定没差，我——”
“宋夫人您可以走了。”崔阳打断她后面的话，伸手送客。
宋母撇撇嘴，站起身，离开的时候还顺走了周衍办公桌上的一个摆件，“我住处正好缺个镇宅的，这给我了。”
那件摆件价值三千万。
崔阳去拦，周衍给了他个眼色。
崔阳讪讪收回手。
宋母扭着腰离开。
周衍弯腰拿起那份合约，放进了保险柜里，崔阳正好回来，周衍说：“这事不许告诉宋小姐。”
崔阳抿抿唇，“是。”
下午，宋媛在拍摄杂志封面的时候晕倒了，场面有些混乱，萧辰先一步知道的消息，交代孙畅开车来接他，说的时候也没太避着，正好被谭雨听到。
谭雨见他要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求你，别去。”
萧辰胳膊垂在身侧，沉声道：“松开。”
谭雨摇了摇头，“我不松。”她怕松了，他再也不会回来。
“松手。”萧辰脸色变得很难堪，“飞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好，晚上的航班。”
“我不走。”谭雨抱得更紧，“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陪我？你学业怎么办？”萧辰比谭雨大六岁，谭雨现在还是大二的学生，这次来南城找萧辰，家里人并不知道。
“我、我可以不上学。”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萧辰掰开谭雨的手，转身说：“别胡来，今晚必须走。”
话音刚落，孙畅打来电话，“辰哥，我到楼下了。”
萧辰取下衣架上的风衣，挂在臂弯中出了门。
谭雨去抓他，只碰触到他的袖口。
屋内传来抽泣声，萧辰脚步顿住，转身回看一眼，须臾，继续朝前走去。
医院门口守着十来个记者，见萧辰来，对着他一阵拍，萧辰戴着墨镜大大方方摆了下手。
记者已经找好接下来要写的话题了。
经纪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炒CP阶段就要这样，还鼓励他多做些营销，这要对《迷醉》的宣传更有好处。
萧辰在微信里没说什么，他来这里，从来都不是为的宣传。
宋媛还没醒，萧辰进去后，小荣借口打热水离开了病房。
萧辰坐在了病床边，垂眸静静看着睡着的宋媛，脑海中不其然想起了他初次见宋媛的时候。
雨夜里，她一个人举着伞漫步在街道上，四周明明都是人，可她看上去那么孤单，那晚，萧辰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跟了她一路，见她把口袋里的钱给了流浪的老人，把面包给了流浪狗。
等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不能支付，连坐车的钱都没了。
她静静矗立在街边，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光打在她身上，照亮的却是他的眸。
……
萧辰眼神变得越发柔和，轻声说：“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却没有勇气对你说，宋媛我——”
话刚说到这，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有人裹挟着风走进来，步子迈得急，不小心撞到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萧辰还没来得及站起，周衍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握住宋媛的手，轻声呼唤，“宋媛，宋媛。”
萧辰推他，“松手。”
周衍偏头转向他，眼神犀利，“让开。”
萧辰攥住周衍的胳膊，冷声说：“是你让开。”
他用力扯了一把，但没扯开。
“周衍你要干什么？”萧辰质问。
周衍这会儿没心情和萧辰说话，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宋媛身上，知道她生病倒下那刻，会都没开完，急匆匆跑了出来。
周康集团的员工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老板这么急切的时候，在他们眼里，周总是矜持有度的男人，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今天这是唱的哪出？？
一个个眨巴着眼睛目送周衍离开。
周衍蹙眉说：“我还要问你，你在这干什么？你小女朋友呢？”
萧辰神色一顿，眼神有些闪躲，“什么女朋友？”
“谭雨。”周衍说，“你敢说你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我只把谭雨当妹妹。”萧辰说道。
“那只是你？你们家当初收养谭雨的时候可不是为了多一个女儿。”周衍一字一顿道。
萧辰还想说什么，谭雨打来了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挂断。
须臾，有微信进来，是谭雨发的，一张割腕照片。
萧辰眸色一暗，不敢在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周衍和宋媛，他拿过椅子坐到病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宋媛，对不起，是我错了。”
宋媛可能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眼角有泪珠溢出。
周衍见状，心好像被拧了一把，拿起柜子上的纸巾给她擦拭起来，怕弄疼她，擦得很小心翼翼。
眼前这幕和两年前重合，也是宋媛生病，那日的脸色似乎比今天的还白，她乖乖闭眼躺着，看上去很孤寂。
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