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处理好任务了,在东京喝咖啡。”五条悟的语气平淡,好像这一切可能引起争执的源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他闲适地看向窗外的景色,说着端起桌上的茶盏又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
夏油杰的声音也很冷淡:“是吗。”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高专有什么事吗?”五条悟看着夏油小红逐渐紧张的神色,抬起手指虚空地示意她小心一点,顺便隔空点了点头,随口道:“还是需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吗?”
“……不用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清喜怒,话音落下,便挂断了电话。
“既然五条在她的旁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夜蛾正道的声音从身后远远地传来。
夏油杰坐在正院的台阶上,眺望远方,眯着眼道:“这才是最大的危险啊。”
原本一身寒霜气息的咒术师不知为何走到院门又缓慢地折返。
本以为避免不了学生之间一场恶意斗殴的灾难的夜蛾正道也意外地抬起头,看着这位单手撑地,缓慢坐在台阶上的学生。
“别这样看我啊,她也有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我不想让她难堪。”他浅笑着慢慢道,“如果我出现在那里的话可能才会让她哭泣吧。”
夏油小红见到哥哥的出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额头与哥哥相似垂下来的一缕的黑发遮住了额角,惊愕地低头时像蔫掉的玫瑰花,垂下柔软的花瓣一般的眼睑。
赧然地缩起肩膀时,眼角与脸颊会染上充斥了羞怯与耻辱的红,近似一种晚霞和橙红橘子的颜色,下意识地说着抱歉对不起一类的词汇,让人觉得她是把自己柔软部分缩起来的珍珠蚌,呛水掠食的时候才会微微张开唇。
怎么看,都是挺糟糕的局面吧。
——她跟我打过招呼让我对她的同学和家人保密她在这里兼职的消息。
“虽然是一件已经习惯了的事,但我不是很想……看到她哭。”他清冽的嗓音说到这里时微微停顿,有些不自然的挫败,“我是个很失败的哥哥,有时我觉得我或许不应该有什么牵挂的,所以会忽略她的感受。”
夜蛾正道:“她影响着你吗?”
“不如说是我自己影响自己,就像是我要从‘我’自己手里保护她一样的矛盾感。”他蹙眉,狭长深邃的眸如同古画里的低眉菩萨,略显烦躁地“啧”了一声。
夜蛾正道蹙眉:“对于强大的咒术师来说,相同家系的血缘会带来扭曲的情绪与咒力,她是你的妹妹,你应该做好她也有这方面才能的心里准备。御三家经常也有家族近亲之间的通婚,就是为了融合这些违逆的血脉、继承更为牢固的术式,他们的咒术师生出来不少都是疯子。”
“小红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是我家领养的孩子。”夏油杰挥了挥手,对谁解释血缘不血缘问题他都觉得无关紧要,他似乎已经厌倦了这个话题,简单地提了提,“她有些认知困难,简单地识字对小时候的她来说都是一件艰难的事。”
说到这,他短暂地低头瞑目,仿佛只是短瞬的安歇,深邃的鼻梁眼窝投下一阵阴影。
“不说了,”黑发的咒术师站起身来,浑身又散发出闲适散漫的气息,如懒散的猛虎,“至于悟那家伙,等那家伙回来以后再跟他算账吧。”
“你要去哪里?”夜蛾正道问。
“她的自行车坏了,我去给她买一辆新的。”夏油杰拍了拍袖角上的灰尘。
“她这孩子以为我被黑心集团压榨去跟咒灵作对,临走的时候又小跑回来不由分说地要塞钱给我,我想起来作为她的哥哥我好像没有给她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他头疼地点了点太阳穴,“我好像……忽略了她挺多年的。”
为什么呢?明明从她来到夏油家的每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也好好地以兄妹的关系相处着,此刻她的存在却好像从朦胧的尘土里破土而出的笋尖,从被咒灵袭击的那一刻就好像明晰到难以忽略了。
……
夏油小红压力很大地低着头,额头渗着薄汗,电话铃声让她莫名地感到不安,抿着唇颤抖着端着盘子往顾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