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先生忽然从书架后面探出头来,手中还拿着叔均先生的借记卡,一脸温和的解释着。
徐瑶一时间愣在了原处,钱逸先生怎样也在?虽然不知道大胡子教授是谁,可钱逸是叔均先生的常客,她却是认识的。
“钱先生好。”
钱逸走了过来,将借记卡还给了徐瑶,笑着道:
“叔均是真拿你当弟子了,我还没见他对谁这样细心过了。好好努力,别让他失望。”
“额……”
徐瑶心思重重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方面则是因为老师的这一番苦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钱逸先生的话。
她感觉到压力山大,她是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够传承先生的衣钵,先生无论是在文史哲,还在在外文翻译等诸多领域都有着不菲的成就。
果然将书拿回去后,叔均根本看都没看一眼,就让她去将这两本书的注释给抄一遍,他过几天要考。
徐瑶:“……”
校园生活的确是枯燥的过分,徐瑶看着窗外的浮云发着呆,虽然她如今是不调皮了,可每每到了强调三从四德的环节,徐瑶就开始发呆了。
“话说姚先生的课业你打算怎么办?”
“课业?什么课业?”
徐瑶发了一节课的呆,完全不知道有什么课业,黄絮芳戳了一下徐瑶的脑袋,无奈的笑道:
“就是论妇德呀!你是不是又没听?”
“话说这篇文章,易之写起来应该会比较难吧,毕竟易之不赞同三从四德的。”
楚如梅面露担忧,三个人凑在一起,这会下课了,大多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商讨着课业应该怎么做。
“还好,胡编乱造我还是可以的。”
“可属文,不应该是直抒胸臆的好吗?”
“额……这是谁说的?这只是一篇文章而已,不必如此在意,再说纵使是论妇德,我也未必会输人。”
徐瑶笑着,心中便已经有了内容,这些日子她看得书不少,正好心中有些感悟,关于妇德她也是有话要说的。
到了夜间,徐瑶正在烛下看书,楚如梅见徐瑶一直没有动笔,以为她在忧心论文怎么写,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她一帮。
“易之,你论文打算怎么办?”
“啊?现在就写,你们都写完了?”
“当然。”
所有人都点点头,只留下徐瑶一人在风中错愕,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底稿,但她就是不想动笔,没错,她就是想拖。
“你要是不会,要不我帮你?”
“不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写了。”
说完就取下晾在一旁的毛笔,粘上墨水,挥毫书写,她的字在众人中是写的最不好看的,她自己也老实承认,她的字练了也不过一年。
“夫妇德者,实乃女德之别称,含古今多少女之血泪,……”
“易之,你这样写不好吧?姚先生会生气的。”
之间徐瑶接下来写“昔班昭而作《女戒》,实乃女中之《论语》,然古之贤妇何其多哉,而古之贤士少有……”
“讥讽过矣!”
楚如梅又评价道,听见楚如梅的评价,其他人纷纷好奇徐瑶写的什么,都凑了过来,只见徐瑶又继续写。
“古之贤妇,以魏晋最盛,而妇德最优者,则以谢道韫为上,柳絮之才,持刀拒敌而护子,既全家国之义,又显良母之情……”
众人直觉无语,谢道韫可是直接讽刺过自己的丈夫王凝之的,而且还骂的后世皆知,这样的妇德,从古至今,板着指头都能数出来。
而且和丈夫王凝之面对敌军只知道求仙问道想比,谢道韫拿起刀奋起杀贼,这一对比,她的丈夫简直就是渣渣。
果然徐瑶是不会老老实实写文的,徐瑶一篇文章表面看处处在赞扬妇德,实际时时在贬损,楚如梅还是有些担心。
“你要不重新写一篇?这篇文章戾气太重了,我担心姚先生……”
“没事,姚先生已经习惯了。”
“额……”
徐瑶终究还是交上去了这篇带着明显反封建的文章,姚常则早已习惯了徐瑶的挑衅,这样的文章只要稍微有心的就能看出其中的反讽。
不过相对于一开始直白的针锋相对,如今这样婉转的讽刺,已经进步很多了,所以也没太为难徐瑶,打了一个乙等,就算过了。
徐瑶扳着手指头算着日子,眼看着从夏入秋,再从秋到冬,天气渐渐寒冷了起来,转眼就到了要放假的时间了。
“诶!马上就要放假了,你俩有什么打算吗?”
几位朋友聚在了一起,几人这几个月来,忙着学业的忙学业,忙实验的忙实验,基本上都没好好聚在一起过,这次好不容易都放假了,大家都聚在了一起。
魏景还在忙着洗自己的衣服,徐瑶拿着《女戒》过来抄,并胁迫着严邵替自己抄一半。
越到后面,姚常对付徐瑶已经懒得动嘴了,往往就是罚抄了事,徐瑶怎么可能会自己抄了,大部分都是“胁迫”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完成,于是两人就在这种相互敷衍中平稳的度过了第一个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