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纠结什么呢,我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唐棠像是在问系统,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为了报仇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到最后反而犹豫起来?庸人自扰,经历了这么多小世界,我早就明白血缘关系其实在大多数时候一文不值。"
只是当自己变成当事人的时候,又忽然当局者迷了。
她的仇人,从来都不只是柳言清一人,还有助纣为虐的柳家父母。
所以糖糖,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就当成从来没有得知过这个消息?系统迟疑着询问。
唐棠摇头,房间中的灯光被打开,照亮了一片空间,盒子中的黑色海棠花一瓣瓣收敛。
她伸手缓缓地触着海棠花的花瓣,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为什么算了?
她想起了秦鹤所说的柳言清相关,抬眸看了眼明亮的光源,轻笑出声∶一个顾晚都牵绊了柳言清这么久,更何况是和自己切身相关的真千金?
既然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自然得要让它起作用、有价值。
她需要成长的时间,需要柳言清将目光暂时从新兴产业上移开,还有什么比偷龙转凤的大消息来的更有效果?
糖糖你要亲自出手,踏进柳家那一滩浑水?系统有些迷茫了。
所以糖糖究竟是什么意思?一面说着不要,一面又说着借身份来转移视线?
统,你都说了这是一滩浑水,我为什么还要傻乎乎地踏进去?自始至终,重要的都是柳言清的假身份,而不是真千金究竟是谁。
唐棠漫不经心地评价着,定定地看着那页关于林小满的介绍,眉眼轻挑。
这个模样与柳言清母亲极为相似的林小满,不就是上天送给她的最好用的一把刀?
!:
第二日,柳姝和顾晚仍然没回来。
清晨熹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地面上,唐棠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丰盛的早餐。
表面微焦的吐司口感极好,搭配着香气浓郁的热牛奶,带来了一天的愉悦好心情。
而事实证明,今天她的心情的确是非常的好。
"糖糖,早上好。"宴清舒温和地招呼,端着自己的早餐走到她身边坐下。
唐棠咽下了口中的热牛奶,笑容甜美∶"宴清舒,早上好,今天是周末,你应该放假?"
"是的,"宴清舒文雅地笑,耳边的金色长链微微晃动,"我可以理解成糖糖在邀请我吗?"
"我确实有事相求。"唐棠抿了抿唇,嘴角上扬似乎想要露出一抹笑容,但远黛般的眉眼却仍是泄露了点滴沉色。
宴清舒指尖微顿,缓缓出声∶"糖糖,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唐棠一愣,转而眉眼弯弯露出了一抹自在的笑容,卷翘的睫羽好像有点滴湿润∶"谢谢你,宴清舒,我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别墅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最终宴清舒定了一件茶楼的雅室,为唐棠倒了一杯清香的茶∶"尝尝味道怎么样,这家茶楼用的都是今年上好的新茶。"
碧绿色的茶叶在水面上下漂浮,浅浅的苦涩中带着清淡的香,味道很淡,但舌尖却能品尝到回甘。
"味道很好,宴清舒你的手艺也真的很好。"唐棠真诚地评价,原本沉重的包袱像是轻松些许,舒了口气。
宴清舒温文尔雅地执着茶杯,任凭袅袅的雾气朦胧∶"现在糖糖愿意告诉我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很少看见你这么彷徨的模样。"
透过冰冷的镜框,青年浅棕色的眸中满是真切的关心。
唐棠顿了顿,像是想要平复心中的万干愁绪,将面前的那杯茶一口饮尽,然后又被苦到拧眉,可怜巴巴地抿着唇。
"新茶虽然苦味淡,但也不是像你这么喝的。"宴清舒无奈地浅笑,面上却染上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
他递了一颗彩色的水果糖过去,轻声道∶"去去苦味。"
唐棠有些惊讶地看他,接过那颗糖果剥开放入嘴里,原本舌尖的苦涩被甜美取代,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像是要将心中的郁气也一并排出。
"我昨天和朝夏哥一起出去.…."她斟酌着字句开口。
宴清舒的眸底有暗色转瞬而过,但面上仍是认真地倾听姿态。
江朝夏吗…
"我在大楼里遇到了一个女生,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生.…….晚上的时候秦家九爷邀请我参加了一个宴会,在宴会上我看到了柳家的上一任掌权者夫妻,我发现……."
唐棠的心思明显的乱,说话前言不接后语,嫩粉的指尖绷紧,抓住了桌面上的那个白玉茶杯,似乎想要借此来平静自己混乱的心情。
"秦家九爷?"宴清舒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轻声询问。
"是的,说起来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是因为秦淮安,"唐棠无奈地笑,"但他对我的态度实在太过温和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你猜测,那位秦家九爷对你的态度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秦淮安,而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宴清舒拧眉问。
"嗯,尤其是昨天那场宴会之后,他刻意问起了柳家上一任掌权人父母的事情,我……"
唐棠卷翘的眉眼因为不安而控制不住地颤,嫩粉的指尖过分用力染上了血色,像是鲜红的玫瑰。
"别担心,慢慢说,有我在。"宴清舒放缓了语调。
"我知道这很像是天方夜谭,但是经历了晚晚的事情还有朝夏哥大楼里遇到的那个女生,加上秦家九爷特殊的态度,我忽然有了一个极为荒诞的猜想。"
唐棠的语调急促而忐忑,没等宴清舒出声,她就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中,继续说了下去。
"巧合太多了,我在那位柳夫人身上感觉到的熟悉感,九爷说现任柳家掌权人和我一样的年纪,我….
"能让商场上赫赫有名的秦家九爷花心思的,除了身份地位等同的其他三大顶尖豪门,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宴清舒理解了她的意思,凝眉接了下去∶"既然有了一就可能有二,偷龙转凤这种事情虽然奇异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可能。"
"没错,我就是担心这个。"唐棠苦笑出声∶"但晚晚的情况和我完全不一样。九爷将如今的形势分析得特别明晰,那位现在是柳家名副其实的掌权人,即使是真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而且以秦家九爷的意思,显然是想要扶持我在柳家进行进一步的争权,甚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