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位实习记者作出客观报道,秦卿还央着他一道,去给人家道过谢。
“你倒是……”林雅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比我这个母亲,更了解她。”
齐言洲倏地怔忪,默然。
“只是,我依旧觉得,”敛了笑意,林雅说,“我的女儿,不需要这么小孩子心性。当年的事情,就算没有那个记者,依旧对我,对林氏,没有任何影响。”
齐言洲垂睫,几不可见地扯了扯一侧唇角。
电话两端默了许久。
“小孩子心性,”鼻腔里气音似的轻笑,齐言洲淡声却笃定地反问她,“有什么不好的吗?”
挂了电话,齐言洲不知道是因为林雅对秦卿的态度,还是因为点别的。
不仅那点分心没收敛,心浮气躁更甚。
林雅那句“比我这个母亲,更了解她”。
他……真的做到了吗?
如果做到了,为什么唯二出现的两段回忆里,自己会被她如此厌弃?
到底只是巧合,还是……
莫名的躁戾和压抑涌上来,齐言洲蹙眉,阖起眼睫。
摘掉眼镜,往后仰靠,抵进椅背里。
偌大的办公室里,仿佛只剩他自己的呼吸声。
须臾,齐言洲睁眼,倾身,拨通内线。
“杨锐,”齐言洲说,“帮我约下周医生,明天做个检查。”
主任医师办公室内,周医生看着齐言洲的脑部CT,真的很想叹气。
周医生摘下眼镜,闭眼捏了会儿鼻梁。
齐言洲愣了下。
睁眼抬眉,周医生看着他说:“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齐言洲:“……”
问了下齐言洲最近的状态,周医生笑说:“产生片段记忆了?那是好事啊,说明有些外部刺激,是可以让你恢复记忆的,放松心情慢慢来,别着急。”
齐言洲轻点下颌,默了须臾,却问:“有什么办法,能想不起来吗?”
“……?”周医生再次把视线落到CT上。
可能……的确是他医术不精了。
出了周医生的诊室,齐言洲垂眼,盯着门口那盆万年青。
医院走廊廊灯惨白,投到墙上的树影,墨灰一团。
齐言洲迟缓抬手,搭上万年青的叶,压下去。
放手时,白墙上墨灰的树影驳杂凌乱地摇晃起来。
齐言洲盯着那影子,有些压不住惶惑地想:即便再混乱无序,那记忆大约也同这树影一样,并非无中生有。
所以……他真的是被小姑娘,如此厌弃过吗?
胸腔里那阵细密的滞涩,又裹上心脏。
齐言洲蹙眉,抬手摁了下心口。
面上看不出情绪地到了医院大厅,齐言洲看见挂号窗口,阔步而去。
“卧槽卧槽快看后面那个!好帅!!”
“是哪个剧组在拍电视吗?!”
“啊啊啊!啊?没有看见摄像机呀!”
“可他穿的好正式啊。”
“那身西装,好像是我摸一下都出不起干洗费的亚子。”
“妈呀,今晚看小说,高冷霸总终于有脸了!!”
……
齐言洲站在队伍末尾,自然听到了队伍里两个女生的讨论。
还有队伍里不时回头了望的阿姨。
齐言洲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感受到别人的注目礼。
直到站他前面的阿姨第三次回头看他,并且笑眯眯地拿起手机说:“小伙子,来看病啊?看什么病啊?有对象了吗?阿姨手里有好几个漂亮小姑娘要不要给你介……”
“……”齐言洲努力维持礼貌,弯唇笑了笑,打断她,“谢谢,我已婚。”
还没等阿姨再出声,又温声补充道,“妻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姑娘。”
阿姨张嘴,无声“啊”了下,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是你会秀。
终于排到窗口,齐言洲弯身:“你好,挂号。”
护士小姐姐虽然没有非分之想,还是本能红了脸。
于是用专业能力镇定问他:“好的,您要挂什么科?”
“挂……”齐言洲想了想,薄唇轻掀,“精神科。”
“啊?”挂号的护士一愣。
“嗯,”食指推了推眼镜,齐言洲淡然又笃定道,“我产生了幻觉。”
“……”
“……?”
作者有话说:
挂号处小姐姐:莫非这种就是传说中,长得帅又有病的!!(?
万年青:早晚死在这对小夫妻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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