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位尖嘴猴腮的管事大咧咧走上前来,掐住江燕如的胳膊就要拉她出去,还似嘲似笑道了一句:“姑娘好福气啊!”
江燕如被拖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一晃,脑子更是空空如也。
什么反抗、言语都想不出来,只有颤动的唇瓣透露出她的极度恐惧。
很快江燕如就被拉出栅栏,在跨过栏槛的时候她还是被绊摔在了地上,一块锋利的石头扎了一下她的手心,疼痛让她蜷缩起手指,却在这个瞬间又把那枚尖石一同握进手心。
时人重貌,美色惑人。
她不想被国舅买走,恐怕只有当她不再能入眼的时候。
江燕如手心、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在不断战栗中被管事强拽着往前走。
“呵,看来是我来迟了。”一道森寒低冷的嗓音忽然传来。
那声音犹如长了手,瞬间分开了人群,露出了一条能供人通行的路。
江燕如感觉到管事也被这道声音吓了一个哆嗦,骤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能让管事都害怕的,究竟来者何人?
江燕如睁大泪蒙蒙的眼,极力眺目。
因为逆着光,只能看见黑乎乎的剪影,可光看那身影就知是一位挺拔高挑,劲瘦有力的青年,不像是世家公子,倒像是那些持刀挟剑的将士。
只闻声见影,就有一种寒风逼近的压迫。
他穿着一身红紫泛黑圆领袍,手扶在腰间长刀柄上,龙行虎步而来。
待到走近一些,江燕如才彻底看清来人的脸。
这下她不但瞪圆双目,还微张开了唇。
管事瑟瑟发抖地搓动着手臂,点头哈腰:“不迟、不迟,刚刚好呢!”
让管事露出谄媚的青年有一张年轻俊昳的脸。
他肤色略深,是大周人并不喜爱的那种小麦色,可是这样的肤色并未让他的容貌落下风,反而因此衬得他眉目深邃,一双流转含情的眸眼似笑非笑地睨来,仿佛是锋利的刀刃,贴着人的皮肤,凉凉刮过。
是他。
江燕如一时陷入了恍惚,她从未想过六年后竟会在金陵再见到她这位‘哥哥’。
说起来,也算不得是她哥哥。
在她出生那年,金陵城也发生了一场dòng • luàn,听说因为乱党叛国,牵连甚广。
她爹不顾及即将待产的娘,千里迢迢赶去,带回一位年仅七岁的少年。
爹很看重他,比起其他早入门的师兄都更看重,并破天荒地将其收为义子,也就成了江燕如名义上的哥哥。
但江燕如并不喜欢他。
一来他那双明明阴冷如蛇却偏偏顾盼流转的含情目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二来因为他,江燕如出生后就没有了娘。
虽然爹总想她们‘兄妹’和睦,可是江燕如偏偏不愿喊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