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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燕如忐忑不安地在花厅里坐着。
一想起韩国舅那双虎视眈眈的小眼睛,就感觉坐不安席。
半边屁股都麻了,江燕如想起来溜达溜达。
但是周围宫女众多,虽然各个低眉垂眼,毕恭毕敬,但是江燕如总感觉有人在偷偷观察她。
江燕如出身在边城,自幼没有受什么约束,但是该有的礼数,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她不敢贸然起身,东张西望,活像个没见识的野丫头。
最主要的是,她怕给萧恕丢了脸,萧恕就会要她丢了命。
“皇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嗓音拖得老长,花厅外传来跪拜的声响。
环佩叮当,玉声璆然。
一列脚步声井然有序地步入花厅,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年约十bā • jiǔ岁,穿着精致华美的宫装,生得是冰肌莹澈,清雅灵秀。
云鬓之上唯有一支衔珠凤钗,似乎并不喜张扬自己身份。
“久等了,萧姑娘。”韩皇后一开口就带上了笑音。
“皇后娘娘。”江燕如提起裙子不知道当不当跪下去。
长这么大,江燕如除了跪祖宗、祭拜亲娘,也就过年时候会给她爹磕头要个压岁钱。
她实则还没有对这般年轻的女子行过大礼。
萧恕是个跋扈无礼的,也不会想起要提醒江燕如这皇宫的礼数,说不定还指望她出点乱子,好借此惩治她。
好在韩皇后为人豁达和善,她拂了下手,率先道:“不必多礼,坐吧。”
等韩皇后坐下后,江燕如才坐了下去,也不敢坐实,屁股仅占着三分之一的位置,诚惶诚恐地坐在皇后的下手边。
“萧姑娘不必紧张,本宫和陛下也算与凤岐自幼相熟,关系非比寻常,你既然是他‘妹妹’,本宫也定然待你如亲妹一般照看。”
江燕如眨巴了下眼睛。
还有这等好事?!
不过皇后说到与萧恕自幼相熟,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得江燕如才有底气说,毕竟她咿呀学语的时候,萧恕就在江家了。
难道是说萧恕七岁以前的事?
江燕如只知道萧恕是从金陵而来,却从不知道他以前的出身,爹也从未提起,更不许人问。
可若说能和皇后与新帝自幼相熟,那他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凤岐是他及冠后才有的表字。
‘昔在虞舜,凤皇来仪。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①
这个名字可来头不小,竟有兴旺大周之意。
江燕如收起惊讶,又满怀感激地道:“多谢娘娘。”
不管如何,能得到皇后这句话,她心底已然轻松许多。
韩皇后对她一见如故,十分亲昵,甚至还屏退了左右的宫女,拉着她说了好些贴己话。
一如金陵城有哪些地方好玩,又或者金陵里俊俏的公子少爷谁有趣。
两人虽然差了几岁,但是意外地能投机。
韩皇后一时高兴,说得兴头上觉得内殿里有些热,就伸手想要去拿搁在高几上的纨扇,江燕如眼尖看见皇后白腻的手腕上竟有乌青的痕迹。
“娘娘,你手怎么伤着了。”
韩皇后一愣,下意识抬起手,广袖顺着手臂滑落,露出了更多红紫的痕迹,尤其那腕间的地方,宛若是被铁锁铐过一样,一圈乌青。
“是谁让娘娘伤成这样,难道皇宫之中还会有人对皇后娘娘不敬!”江燕如愤而起身。
哇,这么好看又温柔的大美人居然也会被人欺负。
“这个……”韩皇后脸色微红,把江燕如拉回坐下,轻咳一声,柔声道:“你年纪瞧着也差不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到时候你就懂了。”
江燕如听见婚配,似乎有些懂,但又不是很懂。
“娘娘的意思是……这是陛下弄的?”她说完,小脸先红了一片。
皇后尊贵,比皇后更尊贵的唯有皇帝,两人又是夫妻,所以江燕如好像领会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