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慢慢在周摇也面前停了车,手握紧了自行车的刹车:“你有事?”
周摇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你知不知道冯棠家住在哪里?”
冯棠这个人就是小孩见了害怕,大人见了头疼的处在,找冯棠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好事。林桥也没有回答,看周摇也现在这副目空一切,似亡命徒一样的表情,他猜不出周摇也找冯棠是什么事情,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林桥:“周摇也马上要高考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等高考结束了再说吗?天都不早了,我正好也要回家,我送你回去。”
边说着便要走:“你今天倒是奇怪啊,怎么没牵着你们家那头狼出来溜达?”
周摇也没有动,还是站在原地:“冯棠今天和别人一起毒死饭兜。”
这个消息仿佛平地惊雷,林桥愣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倒是周摇也开了话匣:“我和我妈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和我妈不是我爸同性恋的受害者吗?饭兜又没有咬过人,这里又没有禁养,它每天只是等我放学回家,等我妈和我牵它出去溜达一圈。病原体艾滋病……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是性行为、血液、母婴。你妹妹和你妈了解知道这种病吗?就到处说,和别人一起攻击我。我知道她们不喜欢我,我也没有非要和她们玩在一起,我就自己学习、忙我自己的事情,我哪里妨碍到你们了,我让你们这么对待我?”
风踩着浪花登陆到沙滩上,风卷起细小的沙砾,将沙子带到附近的树叶、阳台、汽车上。
也落在了周摇也的眼睛里。
林桥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哭了,上次也是他从爷爷奶奶家回来,但这是第一次让林桥觉得她无比的孤单和脆弱。
那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眼睛里淌着水,那双并不透亮清澈地眼睛如同多了一层雾。林桥单手扶着自行车,缓缓抬手,手指即将碰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她一偏头躲了他擦眼泪的动作,眼泪顺势从眼眶中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林桥收回手:“冯棠挺可怜的,他爸爸从小就打他和他妈妈,后来他妈妈跑掉了,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爸爸游手好闲,就靠着他爷爷奶奶的低保养着他们父子两个。”
林桥不肯告诉她冯棠家住哪里,两个人在路边僵持了半天,最后林桥也不知道周摇也是怎么想通了,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他载着周摇也回了家,滚烫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后背,他看着周摇也进了家门。
但周摇也就是周摇也,她只是因为心理疾病而在他面前流露出这幅样子,她还是她,睚眦必报的她。
准考证已经发下来了,陈嘉措昨天看见了有些疲倦的周摇也,特意给她带了一个小香囊。
里面是磨成粉的中药。
可以驱虫安神。
夏日多蚊虫,陈嘉措也有一个挂在窗户上:“窗户上或者门把手上,反正哪里都能挂。对了,我妈妈说谢谢裴絮阿姨上次送给我们的水果,这个也给你。”
一个从庙里求来的金榜题名牌子。
傅沛上周去给陈嘉措求的时候,给她也求了一个。
后来读大学的时候,每每聊起陈嘉措,周摇也都会比之前一次更喜欢他。
然而喜欢这种东西,可能因为分开才让人知道它的重量和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