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轻轻点着玻璃杯,清脆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所以顾秋说的是真的,就是我干的,唔,他还说什么了?”
江白程如此坦诚的承认,让沈京颜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仓促心理更加空泛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声音僵硬:“介绍柳茵茵,故意搞破坏。”
“哈,那他知道的还不够多,或者说,猜到后不敢肯定的东西还不够多。”江白程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捻了下沉京颜柔软的耳垂,感觉手下皮肉的触感发凉,就满意的笑了。
而江白程说出来的话比这温度还要凉:“的确是我使了点手段,破坏了顾家的资金链,可也没造成什么损失,后续我给补的更多。”
“我大费周章,不怕麻烦,就是为了把柳家介绍过去破坏你们,哦,对了,还有些事儿顾秋可能都不知道,他和柳茵茵约会的照片,也是我找人拍的。”
“叫什么狗仔来着?忘了,反正当时顾秋那小子要花钱买下来的,开了八位数的价格呢,我猜他当时是不想和你分手,可惜啊,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让他买断呢……”
“别说了!”沈京颜忍无可忍的打断他,要不是垂着的手被江白程死死的攥住一只,她几乎忍不住堵住耳朵。
虽然和顾秋早就没了感情,分手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沈京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过程竟然是被人一手设计的。
而始作俑者,此刻就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一点一点解剖,甚至表情都带着一种愉悦的享受感,沈京颜莫名觉得这样的江白程很可怕,她听不下去,也不想在听下去了。
“怎么?你这就不想听了啊?”江白程手指骨节无声的动了下,看着沈京颜微微有些发抖的反应,感觉自己呼吸都滞了一下。
这女人不是一向很冷漠理智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分手好几个月的前男友有这种反应?
顾秋,他也配?他根本不配。
江白程被嫉妒操控了大脑,一朝回到解放前,薄唇里吐出的都是他在‘引诱’沈京颜入瓮之前的刻意表演的刻薄言语,此刻却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你知不知道,就算重来一百次,顾秋在资金链和你之间,也会选择钱?”
“你可能知道,但也不想承认。”
“他和柳茵茵就快订婚了,才跟你分手几个月就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沈京颜,我这是帮你认清一个人了。”
“我知道,知道又怎么样。”沈京颜狠狠甩了一下他拉着自己的手,奈何江白程用了力气,甩不开,她冷笑了声:“分手几个月订婚?那怎么了?我不是刚和他分手就和你在一起了么?”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谁知道表面的事情背后有多少隐情?
就像现在,在今天之前,沈京颜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一直再被江白程设计着的,就仿佛这一段时间的人生都一直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
而沈京颜,最最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掌控的这种感觉。
无论她和顾秋怎么样,那都该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分手还是什么都好,江白程凭什么跟着掺和不说,还理直气壮?
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口吻,让沈京颜从一开始震惊中带着异样的情绪而彻底转化成愤怒了。
“你知道他订婚?你知道还挺他说那些屁话啊。”江白程怔了下,简直气笑了:“沈京颜,你不会还对他有感情,所以才来和我兴师问罪吧?”
要说今天也是非常不巧,假如沈京颜因为任何意外的理由知道了他这一系列操作,江白程都会滑跪认错求原谅。
毕竟他无条件喜欢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这女人,扯下脸皮又如何?但偏偏……她是因为顾秋知道的。
因为什么都可以,因为顾秋就是不行。
就算江白程再怎么装以前无所谓,装不在意,他其实还是发疯一样嫉妒顾秋曾经拥有沈京颜的那几年,
那可是六年啊,人生有几个六年?
怎么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分开了,顾秋还要阴魂不散的缠上来,而沈京颜还要见他呢?
江白程承认,他真的嫉妒到失去理智了。
尤其是还有沈京颜声声刺耳的那些话。
“屁话?江白程,你未免有些太无耻了吧?你自己做了这些事情还理直气壮?我的人生和感情凭什么被你操控?你算老几啊?”
沈京颜终于找回几个月之前的那种感觉——和他互相不待见,针锋相对的感觉,就算心里莫名的抽疼,可自尊心依然能够支撑她把要说的话说完:“赌约到此为止,你以后离我远点。”
这才应该是她这种正常人和江白程这个扭曲的人应该保持的距离,回到的原点。
沈京颜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只是没有那么顺利,江白程手下没有放松,一把就把她扯了回来。
女生的身子纤细柔软,很容易就被他控在办公桌和身子中间,两只长臂撑在桌子上,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出一个假装把沈京颜揽在怀里的动作。
“离你远点?沈京颜,你疯了吧?”江白程也终于懒得装作克制的模样,放肆的靠近着她,只是暧昧的动作混合着怒到极点的情绪早就变了调。
江白程压低的声音里情绪干涸,只是在掩饰着自己空洞的恐惧,故作理直气壮。
“你都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了,还想让我离你远点?你想得美。”他看着沈京颜面无表情的脸,像是怒到极点后冷笑着说出这些话,又像是乞求她一样:“你都不想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不问问么?”
他这么喜欢她的原因……她都不想问,也不好奇么?
“没有这个必要。”沈京颜纤细的手指死死扣住桌子,反击似的瞪着他:“江白程,你真是个变态。”
他对她的所有喜欢,在这样的操控设计之下,却只让人觉得变态。
江白程得到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下,忽然笑的更开心了——一种破罐子破摔似的开心。
“沈京颜,你挺倒霉,遇到我这种神经病了。”他大方承认,微微俯身用额头轻轻敲了下她的鼻尖,近在咫尺的耳边呢喃:“我是变态,但起码是个眼里只有你的变态。”
克制隐忍了多年的‘表白’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说出口,像是赌气一般的说出口。
可有几分能被她相信,江白程已经不确定了。
他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现在不说出来的话,日后未必有机会再说出来了。
沈京颜这个女人有多狠多决绝,没人比他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