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隐约记得,那淑妃是个不好惹的。
可她自入宫第一日便中毒昏迷,一直呆在凝玉阁未曾出去,与那淑妃并无瓜葛,淑妃又为何要特意命人送药材给自己。
“淑妃娘娘真的只是派人来送药材?”燕沅满腹狐疑。
夏儿闻言警惕地往四下一望,闭了门窗,凑到燕沅跟前压低声儿道:“奴婢瞧着不完全是,药材奴才瞧过了的确是好药材,可是淑妃娘娘派来的宫人有些奇怪,凑到姑娘榻前,唤了您好几回,像是……”
像是在试探她是真的昏迷还是假装的。
燕沅顿时了然,她虽素来胆怯,为了保全自己凡事喜欢退却忍让,但又不代表她傻。能明目张胆地利用御书房的膳食给她下毒的人,定然在宫中有些权势。
不管那人是不是淑妃,她都不得不防。
“将那些东西先都收起来吧。”燕沅低声嘱咐夏儿,“下回,若淑妃再派人来,你便表现得难过一些,越难过越好。”
最好让她们认为她已是奄奄一息,无药可救,回天乏术了。
只要她们觉得她的存在不是什么威胁,她便能就此保下一命。
夏儿会意,重重点了点头。
*
亥时前后,更深露重,夜阑人静,然御书房中,仍是灯火通明。
孟德豫候在书案侧,方才在茶盏中添了茶,便听耳畔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醒了吗?”
他微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季渊问的是谁,忙往东侧的小榻上瞥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答道:“陛下,这狸奴主子想是受了惊吓,还未醒呢。”
孟德豫在宫中呆了十几年,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小黄门变成了如今的太监总管,其中艰辛旁人难以想象,可纵然经历了那么多,他也想不到有一日竟得把一只小狸奴奉为主子。
几个时辰前,他本以为这只狸奴应当不可能活着从东殿出来了,不曾想,殿门一开,却见那狸奴浑身毛发透湿,用巾帕裹得牢牢的,正窝在他家陛下的怀中睡着呢。
这样都不死,以孟德豫对季渊的了解,清楚季渊根本没有杀了这只狸奴的意思。
他家陛下都舍不得杀,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得将这只狸奴好好供着。
季渊闻言抬眸望了一眼,便见那狸奴团成一团,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软枕之上,湿透的毛发已彻底擦干了,经过篦子梳理,比原先看来更白净顺滑,远远望去,恰如小榻上卧了一团白雪。
孟德豫见季渊心下有几分在意,便自作主张上去,想将那狸奴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