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了招手,李禄便抢先一步将膳食呈了上来,先前被打了二十仗,现下他恢复好了,自然不能放过任何在孟德豫面前表现的机会。
季渊却并不急着用,“这两日可有朝臣来禀?”
“知陛下要闭门斋戒,倒是没有什么大人前来叨扰。”孟德豫顿了顿道,“只戎庸关派人送信来,说北域太子已于昨日进入我南境境内,恐怕不久便能抵达京城。”
“他云漠骞倒是心急。”
季渊瞥向手边尚且昏睡的狸奴,半晌,又道:“后宫可有事发生?”
孟德豫微愣了一下,不明白向来不关心后宫之事的季渊为何突然问起,幸得他在宫中耳目灵通,答道:“奴才也是听说,前日晚,淑妃娘娘宫中的两个小黄门不知为何死在了……死在了露华宫外的竹林里,看伤口似是被人用暗器穿喉而亡……”
他没敢再说,毕竟宫中能以此手法shā • rén的,除了季渊,就只有季渊手下的暗卫,而且事出在那地儿,他总隐隐觉得与季渊有关。
“那两人为何深夜出现在竹林附近?”季渊抬眸看向孟德豫。
“初一那日,淑妃娘娘召了各宫娘娘前去珍秀宫抄经祈福,燕贵人姗姗来迟,被淑妃娘娘罚跪。”孟德豫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听说那两个小黄门当时是送燕贵人回宫,不知为何就死了,还有一个小黄门听见里头的惨叫,便跑回了珍秀宫,现下疯疯癫癫,逢人就说竹林闹鬼。”
对于淑妃这人,孟德豫心下很是不屑,仗着陛下不理会后宫之事,仗势欺人,欺辱妃嫔的事层出不穷。
做了那么多恶事,倒也不怕一招遭了报应。
燕贵人……
季渊微微挑眉,脑中闪过那日在竹林中看见的艳丽容颜,他默了默,沉声吩咐道,“召燕辙远进宫。”
燕沅醒来时,已被李福抱到了东面的小榻上。
她眯着眼睛,在柔软的垫子上滚了一圈,觉得当狸奴的滋味可比当人好多了。
因着那日被淑妃折磨,再加上竹林逃杀受了惊吓,回到凝玉阁后,她便高烧不退,直到昨日晚才勉强舒服了些。
燕沅抽了抽鼻子,顺着味儿就看向榻桌上放着的一碗猫食,双眼顿时就亮了,“喵”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就上前大快朵颐。
她狼吞虎咽着,肚子里发出满足的“呜呜”声,但边吃边忍不住腹诽。
暴君自己不吃,也不想着她的吃喝问题,被迫和季渊呆在露华宫的两日里,她可着实是饿坏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甚至把手都伸向了香堂里摆放的贡品。
不过,幸好暴君还算有良知,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阻止她。
吃饱后,燕沅心满意足地坐在原地,舔着爪子洗脸,洗到一半,便听颤巍巍的声儿自外头传进来。
因季渊常在御书房召见大臣,故而燕沅一开始并未在意,可越听越觉得这声儿格外耳熟,连背影都显得那么熟悉。
她跳下小榻,迫不及待地走到书案边,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张低垂着的脸。
“父亲!”
燕沅张开嘴,可喊出来的只有一句激动的“喵”。
燕辙远闻声,瞥了她一眼,却没有任何反应。
今日突然被召来,他本就慌张,哪有心思去看一只狸奴。他也不知面前这位是如何想的,竟然绕过礼部尚书,让他这个侍郎来负责接待北域太子这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