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过了一个多时辰,孟德豫呈上御书房送来的午饭,方才要开口喊季渊用膳,就听他埋首道:“睡着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着实让孟德豫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奴才方才去看过,圆主子正在窗台上坐着呢。”
听得这话,季渊状似不经意般从奏章间抬起头,淡声问:“坐多久了?”
孟德豫偷偷回身看了李福一眼,依着李福的口型答:“快有大半个时辰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椅子挪动的声响,一个眨眼,先前还在书案前的人已然阔步到了小榻前。
那狸奴果然坐在小榻前的窗台上,双耳耷拉着,昂着头,呆呆地看着天边,任凭一身雪白的毛发被秋风拂乱,始终一动不动。
“下来。”
燕沅失落间,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但如今她心情不佳,实在不想迎合他,索性装作没听见。
站在小榻边的李福不由得紧张得吞了吞口水,不知向来机敏聪慧的狸奴今日怎突然听不懂人话了。
他眼见季渊将手缓缓伸向狸奴的头,正欲抚摸,却被那猫爪不耐地挥开了。
李福心猛然一跳。
就算方才不是故意,这下绝对是故意的。
这位陛下在位八年,哪里被人冷脸相待过,更何况是一只狸奴,李福不免担忧起来,觉得狸奴主子这下可没好果子吃了。
可还不待他哀叹担忧完,狸奴已被季渊扯抱了下来,动作温柔地令看见这幕的人皆是瞠目结舌,他将狸奴小心翼翼得放在膝上,问道。
“不高兴了?”
季渊的语气平淡,甚至没有波澜,可御书房内凡是听到这话的都以为自己在做梦,shā • rén不眨眼的暴君居然还会说关心的话。
燕沅本想挣扎,可方才在窗台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甫一接触到温暖的怀抱,她便不想动了。暴君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再加上那句轻描淡写的问话,让燕沅心中的委屈顿时如潮水般汹涌而上。
她发出一声低落难过的“喵”,旋即将头深深埋进暴君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