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碎的血,不该污了殿下的手。”
白雪初霁,晨风泠泠,烨煜的日光照拂在女子的脸上,让她温柔的面靥添了娇色。
她握着他的右手,用帕子一点点擦掉他手上的血迹,没有发憷,没有颤栗,带着几分孤勇。
“见我伤人,你不害怕?”
宁瑶松开他的手,仰头笑道:“殿下伤的是恶人,我为何要怕?”
她眼眸勾着两尾流畅弧度,是赵修槿见过最漂亮内敛的双眼,深深映入他漆黑的瞳仁……
这场救援持续了整整五日,救出了数千人,将士们筋疲力尽,靠坐在一起吃着发干的馒头。
大老远,宁瑶瞧见清越背着一个白发老翁走来,步履稳健,没有半点颓累的模样,而他身边的宋宇卷着衣袖、敞着领口,累得气喘吁吁。
“二小姐可有恙?”
宁瑶摇摇头,“你去歇会儿吧。”
清越放下老翁,交由军医,“我不累,咱们这就回府。”
宁瑶知道清越性子倔,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也没再劝,跟着他走向马车,沿途瞧见正在与军医交谈的赵修槿,睫羽微颤,心口漾起怪异的感觉。
这时,一抹人影拦下了她。
“宁大姑娘,可否借一步讲话。”
宁瑶看向突然出现的唐絮之,拦住欲上前的清越,“唐大人有什么话,就地说吧,没必要回避。”
彼时,唐絮之就跟宁乐气场不和,两人很少心平气和地交谈,在唐絮之的印象里,宁乐就没给过他好脸儿。
“在下想问的是,宁瑶她还好吗?”
像是听了什么讽刺的笑话,宁瑶定定瞧着唐絮之,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浮现出憎恶,“既已退婚,小妹与唐大人再无瓜葛。唐大人此番所为,实乃僭越。”
“还请大姑娘如实相告!”唐絮之加重语气,他已许久没有见过宁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担心宁瑶想不开,每日偷偷以泪洗面。
“无可奉告。”
言罢,在清越的搀扶下,宁瑶登上车廊,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青袍男子,忽然觉得往事种种,不过尔尔。
唐絮之盯着远去的马车敛眸,感觉这女子的声音跟宁瑶很像!
——
酉时二刻,余晖漫天,京城内车水马龙,兴隆不央。
赵修槿回到东宫,沐浴后刚想歇下,却见宗人府的左宗令前来拜会。
左宗令是宗人府的最高长官,亦是赵修槿的五皇叔。
落座后,左宗令笑道:“许久不见殿下,殿下愈发丰神俊朗了。”
“过奖。”
“殿下战功赫赫,爱民如子,被百姓视为谪仙,被朝臣视为皇冠上的东珠,足见殿下的威望。”
赵修槿为他沏茶,“皇叔就别调侃小侄了,捧杀从来都是小侄最忌讳的。”
怕惹得不愉快,左宗令赶忙岔开话题,聊起了婚约一事,将龙凤呈祥的聘书推到赵修槿面前,“如今万事俱备,只欠殿下的亲签即可向宁府下发聘书。皇上的意思是,这婚事成与不成,全看殿下,若殿下不满宁府千金,宗人府再为殿下觅得合适的人选,直到殿下满意。”
自己父皇什么脾气心性,赵修槿再清楚不过。只是,他坦荡惯了,倘若宁乐不愿,他不会一意孤行签下聘书。
等左宗令离开,赵修槿让人将怀贤公主请了过来,托她去找宁乐探个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