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澈的生身母亲,就是他父亲从草原上另一个部落抢来的,逃跑的时候被打断过一条腿,几度自裁被救了回来,又被打得更狠。
后来生下拓跋澈后,她突然悟了,弄死了北戎王后宫不少女人,一路往上爬。如今北戎王还活着,朝堂上却不是他在掌管大权,就是因为她把年纪老迈的北戎王软禁了。
听起来似乎很爽,但元姑娘绝对不想重复一遍这样的人生。何况她自认也没有这份本事。
北戎九王子继承了父亲的暴戾和母亲的决绝,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元姑娘从此就要过着不能离开兄长身侧半步,身处众多北岐人的保护之下的生活。不然去草原上骑个马,都有可能被掳走,简直令她寝食难安。
她也不是在用自己的命威胁兄长,她是真的这么打算的,要么九王子死,要么自己死。
眼看元衍迟迟下不了决定,她也渐渐意识到,兄长是在担心来自北戎的报复。
“我不该为难你……”元姑娘喃喃说了一句,纵身跳了下去。
元衍目眦欲裂,连忙喊人准备接人。草原人鲜少有通晓轻功的,他们更习惯刚猛的路数。
此时一群北岐人在塔楼底下张开手臂,还有人不知从哪里扯了床单和帐篷布来。
但人哪是这么容易接的,曲红昭实在担心他们的准头。眼看元姑娘离地面越来越近,她掠了过去。皇帝大概和她作同样的想法,也在同一时间用轻功飞了过来。
曲红昭抢先一步,纵起一段距离,在空中揽住了元姑娘的腰。
这和陛下跳城墙那一次不太一样,皇帝毕竟没有轻生的念头,他懂轻功、会卸力,所以曲红昭接得轻松。
但元姑娘心存死志,像秤砣般直直坠了下来,曲红昭接到她的时候,只听得右臂发出“咔嚓”一声,大概是脱了臼。
手臂脱臼曲红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没了当初的大惊小怪,左臂用力,好在是没把元姑娘掉下去,单手抱着她交到了元衍怀里。
皇帝注意到了曲红昭左臂使力,右臂不动,立刻察觉到发生了什么,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曲红昭待在他怀里,不甚理解:“我手脱臼,又不是腿不能动了,你抱我做什么?”
皇帝难以置信:“当然是抱你去找大夫,你不疼的吗?”
“又不是第一次了,接上就好。”说着她就要用左手去按右臂。
“你做什么?!”
曲红昭被他惊恐的声音吓得停手:“给右臂复位。”
“你别乱动,”皇帝劝道,“还是去找大夫吧。”
此时元衍也走了过来,看向他们二人的神色有些复杂,见她受了伤,便吩咐随从去找大夫过来。
曲红昭也没坚持非要自己去接那条脱臼的手臂,在皇帝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反省道:“果然还是抱着舒服,以后我还是少扛人了,改成抱的好了。”
皇帝怔了怔:“你要抱谁?”
“战场上的伤员。”
“……那似乎是抱着好些。”
皇帝把曲红昭抱进了元衍的营帐,大夫来得很快,大概对这些草原上常年骑马摔跤的人而言,脱臼也不太少见,大夫手法娴熟地给她治好了手臂。
他们二人刚刚到来时,元衍连一杯茶都懒得上。
如今救了他妹妹后,他虽然神色间仍然冷淡,但好歹是摆了酒席。
曲红昭入座,正打算尝尝北岐风味,却被皇帝拦住了。
她困惑地看着他,后者叹气:“你不知道脱臼后,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吗?尽量不要动你的右臂。”
曲红昭最大的优点就是肯听劝,闻言就用左手持起小刀割盘中的烤肉。
皇帝看得新奇:“你左手也能用膳啊?我还在想要不要喂你呢。”
“我左手还能用剑呢。”